“轰”的一声巨响,在平静的郊区宛如一道惊天巨雷,一团炽热的火光升天而起,石屑纷飞,随即一阵热浪迅速扩大席卷方圆十米的一切,吞噬一切。
草木在瞬间化为粉末,土石亦被这股力量撕裂成飞扬的灰尘,没有人能够在这样的巨大爆炸中还能生存。
白狐负手走近,背负双手,他的速度比其他三位要慢得多,但是在他的脚下亦隐约可见一团团流动的白色光,不用他跨多大的步子,他的身影依然能够优雅地一步等于十步,对于普通人来说,白狐的速度已如神速,只见他的身影一闪后,便出现在前方数米的地方,如此往复。
前方剧烈的爆炸使白狐不自觉地停下步子,白狐的身影依然非常优雅,他的一举一动就像本是为优雅而设计。
他眉梢微皱,距离崖边尚有十多米,在拦截刚才那伙人之前,他就把周围的地形探索得一清二楚。前方是深不可见底的悬崖,在这样的爆炸之下,没有任何一位普通人能够逃脱,但是,现在有谁还会雇佣一个不会术法的普通人?
想到这,白狐嘴角上翘,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刚才那个轻捷无比却丝毫没有灵力波动的身影仓皇逃路时的场景。
他没有感受到任何出自那个探哨的灵力波动,在鬼兽团除了老大和鹿眼外,没有人知道他还有另一种不曾展示出来的能力——感受灵力。
提前感受到对方的灵力,特别是敌人的灵力,他就能做出更具有针对性的判断,令鬼兽团神出鬼没,出敌致胜。
可是,他没有感受到来自探哨的灵力。
一道身影率先出现在爆炸余波尚未消散的悬崖边,是鹿眼。
在鹿眼的周围仿佛有一个无形的力场,飞扬的灰尘竟然没有丝毫沾染在鹿眼的身上,在他的脚下有一个宽达五米深五米的土坑,土坑表面是发红的土石,这些土石散发着炽热的温度。
站在这个温度超过五百摄氏度的土坑上,鹿眼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适。反而他的心神完全不放在这上面,他的目光严峻。
探哨逃了。
裸鼠和云鸟紧随而至,俩人对视一眼,亦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疑惑。
“逃了?”白狐的声音吸引了三人的目光,白狐没有等待回答,紧接着自言自语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哈哈哈。”状若疯狂。
“我下去追,就算逃得了,也绝对重伤,逃不远。”说着,鹿眼身体一躬,就要跳下深不见底的悬崖。
“不,你还有更重要的事。”白狐恢复了神色,转而说道:“裸鼠你跟云鸟下去追,死活不论。”
“跟猥琐男单独行动可真是令人相当不爽呀!”云鸟娇声表达自己的不满,脚步却已转向悬崖边,投身一跳,人已消失在悬崖边。
裸鼠生气地冷哼一声,在心里骂一句,****你迟早有一天会落尽我的手里,到时让你也尝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脑海里心不在焉地乱想着,裸鼠也转身跳下山崖,对于他这种境界的术法师,即使这个山崖再高一倍也早已不能威胁到他。
白狐走到崖边,看着两个急速下降的身影越来越小,脸上笑意未减:“忘了告诉你们一声,找不到他,你们也不用回来了,至于去哪里,我想你们明白。”
云鸟和裸鼠微不可察觉地身影齐齐微微一颤,白狐的声音很轻柔,但不影响他们清晰地听到白狐的话,也不影响他们判断白狐此话的真假性。
鬼兽团三千成员,所有人都知道,优雅而内心疯狂的白狐,他是黑暗与光明的矛盾体,他也从来不诳语。
“我们也该走了,刚刚的爆炸已经引起城内某些人的注意,至少有三拨人正在往这边赶。”鹿眼笔直地站在白狐的身后,声音生硬。
“你说回城还有谁能够在靠近你一公里还不被你发现的存在?”白狐转身,往来时的方向折回。
鹿眼双眸中闪过一道精光:“应该没有。”
“哈哈哈,目前为此除了老大,我还真没遇到一个能够在如此近的距离还能躲过你的感知。”白狐顿了顿,脸色第一次变得严肃:“我有预感,我们任务的成败或许决定于那位探哨的生死上。”
“绝不可能,我们谋划了这么久,岂会被一位小小的探哨搅局。”鹿眼一脸坚定。
“小小的探哨?”白狐浮现讥讽之色,“你见过这样的探哨?你真的敢肯定他只是一名探哨?”
鹿眼哑口无言,对于白狐抛出的这两个问题,他回答不上,他本只是一名单纯的术法师,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所有的身心都只放在如何创造更好的术法上,他还无法像白狐一样对一件术法之外的事想得那么深。
“可是,你做了那么长的准备,耗费你多少心血,若说这世上······”
一只白皙的手拍了拍鹿眼的肩膀,白狐打断了鹿眼接下去的话:“这世上没有绝对的事。至少那名探哨,我看不透。”
极冰忍着巨大的灼痛,拼命地跑,他要压榨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只有拼命地跑,他没有别的选择,因为他很清楚,那帮人绝对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追兵肯定就在身后不远。
极冰的后背血肉模糊,被爆炸的高温撕裂的衣服只剩下几条布条挂在身上,黑色的碎布混在他满是鲜血却又被高温灼烧的血肉上,分辨不清哪些是碎布,哪些是碎肉。浓郁的血腥味呛着他敏感的鼻子,每跑一步,就能感觉到自己身上的血多流一分,而自己的力气似乎已见底,他已经无法判断自己还能跑多长。
“或许下一步就要晕倒吧?跑不动了也好,一切都结束了。”极冰的脑海里浮现出这样的念头,“不,我还要进寒区,那里不止有我一声追求的答案,还有老头子追求的答案。”蓦地,另一个更加坚定的念头闯入他的脑海,腰上别的腰包还在,浮云老人的骨灰尚没有失去。
极冰脚步蹒跚,鲜血淌满他整个后身,顺着他的脚后跟,随他每次艰难的迈步而甩向地面。
“或许已经有三分之一的血都流失了吧?”极冰苦笑,他的神智正在变得越来越模糊,现在的他完全是凭一股志气在强撑。
“只能到此了吗?”极冰的嘴角淌血,脸色苍白,映入眼前的景物在眼里变成重叠交替的景色。
他的双腿已经严重骨裂,双手布满划痕,全身上下找不到一块巴掌大的完整皮肤,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作为一个使用不了术法的普通人,从深不见底的悬崖上掉下来,要想保住性命,是多么艰难。
浮云老人的逝世,也就说明了在这世上已经没有第二个人知道他为了弥补使用不了术法的短缺,而花了多少时间,又是多么地严格要求自己在身法技巧上的锻炼。
刚才几人的攻击在接触到极冰的最后一科,对危险无比警觉的他纵身一跃的同时也将手中的包裹往后扔,而引起了攻击的提前发生。
他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伙人的实力竟然这么强,随便一个攻击的余波便把他差点弄残了,紧接的在掉下山崖的过程中,他需要强忍着全身的痛疼,全身心地调整自身下落的姿势,借助崖臂生长出来的藤蔓减轻下落的冲击力,这是不断地碰撞再碰撞的过程,这是新伤刚生再添伤的经历,落崖的过程长达五分钟,多么漫长的五分钟。
“呵,找到血迹了,看样子流了不少血。”裸鼠蹲在一棵斜歪的金锣树旁,金锣树齐人高的树枝呈现着不自然的形状,明显是刚被什么东西从侧面压过,当然引起裸鼠注意的是在金锣树的底部,有一大片浸湿的土壤,散发着浓浓血腥味。
云鸟听闻,舒了口气:“差点就真的以为是个高手了。”她手抚长发,只是随便地站在那儿也令人觉得风姿万种,“既然只是个普通人那就,那就跑不远,这么顽强的小子,突然就舍不得那么快让他死呐!”
裸鼠对于云鸟的话选择了无视,他看了看方向,嘴带讥笑地朝着一条密集的树丛钻进去,一条滴满鲜血的小路若隐若现在眼前。
俩人向来不对头,对于裸鼠的行为,云鸟早已习惯,她不愿走进树丛,在她看来,也就裸鼠这样的人才会钻。她的右手指轻轻弹动,在其脚下随即绽放了几朵靓丽的白花,栩栩如生。白花承托着她已丝毫不差于裸鼠的速度飘在上头,他只要跟着裸鼠就行了,丛林追踪,裸鼠是鬼兽团的第一专家,老大晓生也不行。
十分钟后。
裸鼠的双眼闪烁精光,他面前的血迹还没有凝结,也就意味着,对方离自己越来越近了。
“呵呵呵······”裸鼠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阴冷的声音暴露了此时的裸鼠正变得有点疯狂。
上空,云鸟好整以待,娇声嘟嚷道:“猥琐鼠你要杀人的时候能不能正常点?每次都这个窘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