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二人正说话间,忽听得大道之上有车马之声,只见一对车马从南边过来。待走到近处,方看见是一队官兵押解着一干囚犯。为首的一个军官,见路边歇息的德胜镖局众人,顿时警惕起来,与刘福长父子目光交错,在刘氏父子身边左右不住地打量。慢慢地,官兵押解着囚车走过去了。刘福长朝官兵队伍里张望,之间有十辆囚车,每辆囚车里面关押着一个囚犯,个个枷锁披身,长发散乱。忽然间,刘福长在一辆囚车里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那囚犯也看到了刘福长,与刘福长四目相对,脸上表情微微一变。囚车很快过去,刘福长只能看到那囚犯的背影。众官兵加快速度,沿着大道朝长安的方向行去。
待到这对官兵走得远了,刘士俊问道:“父亲,那囚车里的人好生面熟啊,似乎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了。“刘福长道:”那人十年前到咱们家中拜访过,那时候你还小,他就是关中武术名家,人称振翅傲天的云中立。不知道为何近日陷入官府的手中。“刘士俊道:”既然是相识,不能见死不救。“刘福长道:”士俊,不可鲁莽,官兵人多势众,况且我们今日走镖,一旦发生冲突,万万占不了便宜。不可动武,应该智取。“
刘士俊想道:“既然不能动武,那过不了多时,官兵就会押解云前辈到长安城了,一进长安,再想要到手救人,那就千难万难了。父亲说要智取,无非是拿银子贿赂那些贪官,千辛万苦挣来的银子,岂能便宜了这些狗官。“正思量着救人之计策,忽然心中灵机一动,计上心来。
刘士俊道:“父亲,我去那边查看一番。“刘福长道:”告诉大家,再歇息一会,咱们就启程,长安城已经不远了。“刘士俊答应了一声,转身策马离开。
骄阳似火。英飞天对贾四宝道:“四宝兄,这天实在太热了,找个地方歇歇吧,弟兄们实在太辛苦了。“贾四宝道:”再往前二里路,有个酒馆,咱们到那里歇歇脚,喝杯茶。“
二里路程,说到就到。之间眼前的酒店打着酒幌子,上面写着一个“丁“字,显然这家酒店的老板姓丁。见到官兵到来,酒店的老板丁善带着两个伙计迎了出来,对贾四宝道:”原来是贾大爷,你这是到哪里公干啊?“贾四宝道:”捕盗捉贼,到你这里歇歇脚。“丁善笑道:”贾大爷保一方平安,小人代表这十里八乡的乡亲们向贾大爷道辛苦了。“英飞天道:”别在这废话了,快点弄茶水来,一天没喝水,要渴死人了。“丁善向英飞天笑道:”茶水这就来。“边说边对身边的伙计说道:”快点伺候官兵大爷们喝茶。“
贾四宝、英飞天、周贺、高崖四人围坐在一张桌子前,一个伙计拿来四个茶碗,分别摆在四人面前,提起茶壶给四人一人倒了一碗茶。贾四宝看了看面前的茶碗,又看了看身边的伙计,问道:“小伙计,新来的吧,叫什么名字啊?“那伙计微微一怔,笑着答道:”小的姓张,贱名二狗,来这里有两年了。“贾四宝道:”我常常在这酒店歇脚,怎么从来没见过你啊。“那伙计答道:”小的原来一直在后厨,今天有个伙计家中母亲有病,他请了两天假,小的顶他的班。“贾四宝道:”原来如此。见你忙里忙外,满头大汗,来,把这碗茶喝了吧。“说着,贾四宝端起来自己面前的那碗茶送到伙计的嘴边。那伙计,眉头一皱,睁大双眼,往后一个撤步,把手中的茶壶朝贾四宝猛掷过去。不等茶壶飞到,贾四宝早已纵身跃出,茶壶当啷一声掉到地上,摔了个七零八落。英飞天、高崖、周贺三人拔出长剑,朝那伙计刺将过去。贾四宝大声道:“给我围住,断不可给跑了。”说着,也拔出腰间长剑,朝那伙计身上刺去。
那伙计扔出手中的茶壶,就已经赤手空拳,眼见被四个人围住,只过了三招两式就难以抵挡。那伙计将是不妙,心中暗道:“好个鹰爪孙,竟被识破了。今日看来凶多吉少,该如何是好。”稍微一分神,腰间已被贾四宝一脚踹中。那伙计一个前抢,险些倒地。贾四宝如影随形,长剑的剑锋已经探到那伙计的后背,眼见只要再往前一送,就要插入那伙计的后背。忽地,贾四宝觉得一道寒光朝自己手腕射来,抽剑回身,剑身一挡,一只金镖跌落于地。
那伙计站稳了脚步,回头看时,一个蒙面大汉已和贾四宝等人搅斗在一起。那伙计看那汉子的身形,喜上眉梢,不由得叫出声来:“爹!”那汉子已被贾四宝四人围住,听到叫声,连刺数剑,左手抖动,四只金镖朝四个人疾射出去。四人连忙躲闪。那汉子虚晃一招,突出包围,疾奔到那伙计跟前,二话不说,抓起那伙计,朝路边的树林奔去。
英飞天等人要去追赶,被贾四宝喝住:“不要追了,小心中了调虎离山之计,看管犯人要紧。”英飞天等人止住脚步,恨恨而归。
那汉子挟着伙计疾奔了约三里有余,听身后无人追来,放下伙计,扯下面罩。伙计腰间中招,勉强站直了身子,忍着痛道:“父亲,孩儿我。”汉子道:“士俊,你伤得重不重?”原来这汉子和伙计正是刘福长和刘士俊父子。刘士俊见父亲并没有立刻出手营救云中立,年轻人一时沉不下性子,便偷偷地乔装改扮一路追踪官兵,行了数里路,见前面有个酒馆,心生一计,溜进酒馆拎了把茶壶冒充伙计给几个官兵头目倒茶水,却暗地里在茶水里下了药,待几个军官头目着了道,剩下的那些士兵都是些乌合之众,定可以救出云中立前辈。不料,那个带队的军官是个老江湖,一眼就看出来那茶水中有手脚,花招被人当即拆穿,若不是刘福长来救,恐怕囚车里的囚犯就要多一个了。
刘福长道:“你这孩子,为何连个招呼都不打一个人冒那么大的危险去救云前辈,特意的鲁莽了,人家人多,你单枪匹马,能有多少胜算啊,这是其一。其二,我去救你,你既然已经认出了我,为何要喊出声来,你不喊出声来,人家自然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你喊出声来,人家就知道我们的关系,这就漏出了马脚。江湖险恶,你要多留心啊。”刘福长慈祥又爱恋的眼神看着刘士俊,刘士俊心中一热,道:“父亲,儿子也是救人心切,让父亲担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