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已过,时近中秋。
充作临时教室的茅草屋业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两大三小五间土坯房。两间大的是男女教室,三小中的两间是李想和梁素素的卧室,另外一间放些杂物之类。这五间土坯房是寨子里的家长们和曾木匠雷铁匠等工匠一起建成的,李想为此付出了几百条鱼的代价。
李想和梁素素正站在平整出的操场边,惬意地看着“一二一”跑得大汗淋漓的熊孩子们和女孩们。自从鱼道被交给山寨的蒙学后,颇有中国式聪明的寨民纷纷将自己家的熊孩子赶到李想这里,连女孩子们都不放过。于是李想便将女孩子交给了梁素素带着,梁素素也乐在其中。最近梁素素和李想的关系突飞猛进,就差一层窗户纸了。李想刚好19岁,梁素素刚满16,年龄刚刚好,李想心道。
梁素素发现李想看着自己一副意淫的样子,只好强行将他打断。“喂!又在想什么?”
“哦哦,没想啥,怎么了?”
“你怎么想出来这什么汉文拼音的啊,虽然有点怪但是感觉很好用的样子。还有那个什么阿拉泊数字和乘法表,看不出来你还挺聪明的嘛。”
“没啥,都是我们家乡常用的,还有好多没拿出来呢,到时吓你一跳。另外那个叫阿拉伯数字,谢谢。”
“你管我!你一直说你家很远,你家到底在哪里呢?”
“在成……不是,在……澳大利亚!”李想一时不慎,差点说出CD。
“诶?你耍我……”打闹了一番后,李想带着熊孩子们去不远处的澡堂洗澡去了。公用大澡堂和寨兵食堂也是李想向刘寨主提出的建议,因为节省柴炭的巨大优势被寨中采用,并且取得了很好的效果。李想来到这个世界刚好三个月,终于开始有一些改变了。
自从梁素素被派到自己身边帮助或者说监视之后,李想开始明白哥老寨并不像表面的那么乌托邦,至少从梁素素说的寨中大会上的情形来看,寨中小团体很多,利益也并不一致。这次鱼道的利益不是很大而且有寨主作后盾,可下次呢?李想思来想去,发现自保破局的关键还在这些熊孩子们身上。嘿嘿,你们的孩子都听我的,你还不纳头便拜?于是李想暂时将逃离山寨享受花花世界的想法压下,全心全意训练起这些少年。虽然对军伍的事情不是很懂,但是现代的一些体能队列训练还是很清楚的。于是寨中就经常看到一帮孩子正儿八经地拿着竹枪大盾走来走去,各家家长看到自己孩子都被萌地不轻。
浴室内,熊成武和杨建川正在交谈。杨建川是山寨中一个小头目的儿子,和熊成武组成了李想的哼哈二将,和李想一起发现了鱼道。“夫子的训练好奇怪啊,跑步还有蛙步俯卧撑啥的。俺爹说这花里胡哨的没啥用,干仗还是要发狠拼命才行。”杨建川一副小大人的样子,低声向熊说道。“俺爹倒是说夫子的训练有大智慧,让俺跟着好好学,有些连俺爹都看不懂。不管咋样,跟着夫子就没错。”熊成武思考不了太复杂的问题,向来实话实说。“这倒是,跟着夫子吃得饱还能学识字,夫子还说要想办法给咱们做冬衣呢。”杨建川感叹了一声,随机起身收拾。
给自己手下的熊孩子们配备冬衣,这是李想深思熟虑后的想法。大周的冬天非常寒冷,小老百姓买不起冬衣柴炭,被冻死也是常见的事。李想没听过这个年代有棉花之类的,毛皮?现在他卖了自己也买不起,所以还是把主意打到了麻布和纸张的身上。之前李想和曾木匠等几个工匠一起研究造纸,结果做出的纸无法用墨水,但可以用铅笔,另外还适合当手纸用。李想打算利用寨子自己产的纸和麻布等材料,将纸张压制捶打刷上桐油,然后制成盔甲型的保温服,至于保温效果只好随后再看了。
吃完早饭,李想带着三十个年纪较大的孩子上山打猎,顺便训练这些孩子。李想最近经常带着自己的学生上山围猎,收获都交给了公中,也算做一些贴补。即使有了鱼道作为食物来源,但自己的蒙学营也消耗了寨子很多米面食盐布匹之类的。勋阳山区的大型食肉动物如虎狼等已经较为少见,哥老寨周围更是近乎绝迹,所以上山比较安全。
三十个孩子分为三队,李想杨建川熊成武各带一队缓缓沿着山路前进,用竹哨联系。今天李想特地让蒙学队员吃了顿丰盛的早餐,也就是多吃两块肉,然后早早便出发。李想突然听到了一阵急促的竹哨声,是熊成武那一队,这样的竹哨声标明他们遇到危险。
“兀那小子,赶紧放下武器跟老子走,不然给你放血信不信。”一个左眼到嘴边有一条长刀疤的汉子看着眼前的这些少年,一副凶狠的样子。他的身边还有三个高大汉子,其中两个手持弓箭正瞄着熊成武。
熊成武其实已经快吓尿了,但还是按照夫子的命令让少年军围成半圆,一群少年把竹盾放下持枪戒备。“大家坚持一下,夫子马上就到。”熊成武在这里突然遇上了赵疤子,虽然熊成武并不认识赵疤子,但还是感受到赵疤子四人身上的凶悍。熊成武手心已经满是汗水,全身发抖嘴唇发干,他为自己害怕的反应感到极度羞愧,却不知道其它少年也是一样。事实上如果不是对方只想活捉的话,他们应该早就崩溃了。
紧张的熊成武终于听到了回应的竹哨声,李想及时带着两队少年赶到了。熊成武松了口气,呼吸渐渐恢复了正常。三十个打四个,怎么都没问题。
李想用竹哨指挥三队少年队员,用盾牌掩护自身换换前进。看着正在对峙的双方,李想不禁大呼侥幸,还好没打起来。否则仅凭杀过几只兔子的少年队员,怎么抵抗对方这几个“悍匪”,更何况对方还有两幅弓箭。“都不要紧张,就像狩猎一样,用大盾掩护自己前进。他们只有两张弓,待会没有受到弓箭攻击的那队快速上前齐刺。记住了,狭路相逢!”
“勇者胜!”众少年齐声高喊,随即伴随着“吼吼吼”等步伐快速逼近赵疤子一行人,顿时让打算嘲笑的赵疤子大惊失色。“李想是吧,我赵疤子记住你了!”赵疤子让两个弓箭手断后,他和自己的二寨主先行后退。李想不禁吐出一口气,命令三队汇合结成园阵交替休息。没想“俺觉得竹枪……”
“俺觉得这里的铁矿石很好,拿来炼铁应该很不错!”大家正讨论得激烈,突然有人乱入,于是纷纷看向出声之人,发现原来是雷达这个小呆逼。李想却大喜过望,让雷达仔细说说。雷达是山寨累铁匠的孙子,为人比较木讷。到会结仇赵疤子这家伙,李想不禁有点郁闷。
“都说说吧,经过这件事都有什么收获,什么不足。”李想让众人轮流歇息后,和学生们围着坐成一圈,问道。
“夫子,额感觉好紧张,跟打兔子小鹿啥的一点都不一样。手心老是出汗,这颗心不听使唤砰砰地跳……”熊成武说出了很多少年的心声,一群没有杀过人的少年遇上悍匪,这种表现很正常。
“夫子,俺觉得拿着大盾没法出枪,尤其是后排。另外咱们的队伍是不是应该有弓箭手,要是有几个弓箭手的话,咱们就可以把对方留下了。”杨建川说出了自己的思考,李想不禁点头,自己填鸭式的教育还是有些作用的。
“俺觉得以前的阵型不好用了,兔子跟人好像不大一样哦……”一个流着鼻涕的少年,羞涩地说道。
一众少年都在分享自己的想法,这也是李想刻意培养的氛围。李想自认为没有什么惊天才能,只了解一些先进的现代组织管理理念,所以他用心培养各种有特长的学生。我可能不是很优秀,但是老子人多!
“俺觉得竹枪……”
“俺觉得这里的铁矿石很好,拿来炼铁应该很不错!”大家正讨论得激烈,突然有人乱入,于是纷纷看向出声之人,发现原来是雷达这个小呆逼。李想却大喜过望,让雷达仔细说说。雷达是山寨累铁匠的孙子,为人比较木讷。
“是刚才搜查的山洞啊,里面有很多铁矿石,这里应该有铁矿。”正说着忽然感觉不对,抬头才发现夫子正用饿狼似的眼光看着自己……
刘成梁也就是素素的叔叔将这一切看到眼里,然后悄悄回到了山寨。
“这赵疤子,真是找死。”听到消息赶来的刘元怒不可遏,想立即去找赵疤子拼命。
“这明显是赵疤子听到了什么风声,想要绑架孩子来要挟咱们,山寨虽大但拦不住有心人呐。”熊大春的言外之意在场很多人都能听出来,现场不禁有些沉默,刘成栋刘一刀脸上的刺青似乎更吓人了。
“不过这位夫子还真有点本事,几十个孩子就把赵疤子给吓跑了。看来咱们大小姐还真是捡回个宝啊,会识字会烤鱼还懂带兵。”
“他懂个鸡毛带兵,三十多个半大小子,还都有大盾,换谁都一样的……”
“话不能这么说,我看小夫子的那啥体能训练就挺好,我打算隔三差五就让手下们练习一下。”
“得了吧,吃不饱就乱来,会死人的!”
看着议事堂要变成菜市场的节奏,刘一刀挥手让众人退下。墙后一脸尴尬的李想和刘成梁走了过来,现场留下的还有刘元刘盛和熊大春几个大头目。
“让你先听着了解了解情况,免得接管账目后啥都不知道。对赵疤子的事你有什么看法?”刘一刀看向李想,面无表情地说,看得李想有点发毛。众人也都知道李想和大小姐的事,分分揶揄地看向李想。
“在下觉得此事必有蹊跷,这赵疤子怎么知道我要带学生们去什么地方?时间地点抓得这么准确,很难让人不怀疑。”李想强压下心头的紧张,给了一个元芳式的回答。看着众人无动于衷,李想立即明白众人心里已经有了判断。接下来刘一刀将刘元刘盛和熊大春介绍给李想,约了个饭后便离去。
“是老黄那厮吗?确定了吗?”刘成栋刘寨主看向众人。
“他手下有咱们的暗桩,已经确定了没错。老黄联系的黄家,而前任礼部侍郎黄立仁又是奸相的铁杆,奸相给他儿子擦屁股还真是卖力,嘿嘿!”熊大春贼贼地一笑,络腮大胡子的莽撞形象跟他的性格极不相称。
“老黄不是被逐出宗族了吗?怎么又跟黄家合作,他有什么好处?”刘一刀又问。
“为他父母正名,重新位列族谱。虽然他父亲当年逃婚,但毕竟骨头连着筋。另外,咳咳,黄立仁答应把哥老寨和素素给他。”说到这里熊立春看了刘一刀一眼,小心翼翼地说道。
“猖狂,他黄立仁算是什么东西,陷害忠良也就罢了,都被罢官了还这么嚣张。这黄癞子还真是敢想!”刘盛和刘元的脾气一样火爆,立马就炸了。
刘成栋和刘成梁皱眉不语,熊大春也是哭笑不得。平心而论,自己的这位发小,当年的战场名将做人做事还是挺讲究的,没想到手下居然出了这种事,实在令人憋闷困惑。
“都下去吧,继续把老黄盯紧,寨子各处暗哨和口令都要调整。”刘一刀让众人退下,又和刘成梁商量了一些事情,然后回家和刘素素用饭了。最近素素和李想那小子越走越近,都不怎么着家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