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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卷 第26章 接任寨主


  大周朝建立初期,曾经和大理国发生过三次大战,过程惊人地相似。大理国先是战败,继而依靠云贵高原的密林、瘴气和土司节节抵抗。在多次进攻大理无果之后,周朝的士大夫们终于忍受不了这些打遍大江南北的禁军,认为这些不乏文武双全的禁军将领“嚣张跋扈”,“愚蠢至极”。恰巧又和西夏发生边境冲突,于是大周朝廷以大理国已经臣服为由结束了大周对云南贵州地区的征伐。继承于南诏国的大理国于是继续作为“小中华”存在,而大理国这片土地在三百年前曾长期处于中原王朝统治之下。

  云南大理,曾经繁华富庶的王城一片大火。段鳞杰和段麟烈的矛盾非但没有因为段麟烈进攻岭南失败而得到缓解,却更加剑拔弩张。终于在支持段鳞杰的世家大族和支持段麟烈的土司推动下,双方在国都大打出手,对基层军队失去控制的政府无力控制局势,段祺瑞直接控制的军队少得可怜。段祺瑞老而弥坚,不愿沦为两个儿子争夺王位的棋子,于是和忠于自己的军队和臣子逃出国都,直奔江对岸的腾越府。丞相陆一鸣作为两位王子都想争取的人,中枢的定海神针,被留在大理城主持政务,太监杜晨幺随行。国王的奢华马车里,段祺瑞对怔怔望向火光冲天的国都的段麟恬道:“恬儿,别看了,你阻止不了他们的。”段麟恬放下纱窗,眼角蓄满了泪水。

  “为什么,父王。大理国这次攻打大周已经损失惨重,和南越国的对峙更是雪上加霜,大哥二哥他们还要打来打去,难道他们不知道,这样只会便宜那些豪门大族和土司吗?西边的蒲甘,东边的南越国,南边的黑齿蛮族,北边又有吐蕃诸部。北面的大周尽管这些年灾祸不断用兵屡败,但仍是上国大邦,不知会不会报复……大理国现在本该休养生息,两位哥哥怎么会不明白呢?”想到伤心处,这位小公主梨花带雨,年迈的段祺瑞也是长吁短叹。

  擦掉小女儿的泪水,老国王段祺瑞咳嗽不已。“你的两位哥哥都很聪慧,怎么会不明白?可他们也身不由己,身后有人推着。这些年,咱们大理国表面上蒸蒸日上,其实只是看着光鲜罢了。世家大族,乡老士绅,土司蕃部,这些蛀虫早就把我大理国掏空了。可是现在的大理国离不了这些世家大族和土司,他们之所以支持杰儿和烈儿夺权,只是想要更多罢了。”

  段麟恬用丝帕擦了擦泪水,闻言大惊。“既然大哥二哥都明白,有没有什么办法停止这场灾难呢?”

  段祺瑞剧烈咳嗽了一会,露出苦笑,“爹爹要是有办法,也不用带着你跑路了。凡事自有天数,父王虽然受万民朝拜,但也只是凡人而已。希望你的两位哥哥能够顾念手足之情,留点余地,也给大理国保存点元气吧。”

  大周钦宗二年二月初,大理国两位王子内讧,大理国大乱。国王段祺瑞带领自己直接控制的军队,和小公主以及刚刚痊愈的王后一起渡过澜沧江,来到腾越府。跟随王国“逃难”过来的官员一边收拢难民,一边整肃军队,压制蠢蠢欲动的蒲甘和黑齿十姓。

  后世的广西桂林,刘光世正在给复职的虞允文送行。“恭喜大人了,此次赵相公还朝,想必虞大人拜相可期。”

  虞允文看着这位守规矩却又不失圆滑的大将,高兴之余客气了几句。“还是要先恭喜刘将军升任岭南道安抚使了,此次还朝只一枢密院郎中而已,拜相的话再也休提。”

  刘光世于是不再恭维,做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大人即将还朝,关于大理和南越李朝,还有什么要交代末将的么?”

  虞允文沉思良久,“据国朝探子、军中斥候和商贾的消息来看,大理这次的动乱应该很久,很长一段时间内不成威胁。朝中几位相公不久就有主意,达成协议前将军尽可以做出一副随时反击的样子,扬我大周军威。但切记,无旨意不可浪战。至于李朝,听说其这次攻击大理国损失也不小,故而将军谨守关门即可。”说完向众位将军告辞,坐上马车离去。虞允文从岭南回开封,需要先乘马车,然后坐船,而后交替乘坐马车和船只,一个月后可达开封。

  刘光世目送虞允文车架离去,口中喃喃道:“大理内斗倒也罢了,南越李朝这些年可是越来越嚣张。如果不趁其现在虚弱打击一二,万一南越国缓过劲来,会不会……”

  “将军,将军?”副将见刘光世自言自语,于是出言提醒。“哈哈,没什么,只是可惜这么好的监军大人,居然这么快便还朝了。”监军一般都是鼻孔朝天,大周武人颇为不忿,虞允文算是对武夫态度非常好的了,因此刘光世的解释到也合理。以朝廷对武夫的防范,也不会让自己一介武将,带领大军长驻岭南。自己直接听枢密院(管军)、中书省(管政)、三司使(管财)和兵部(管后勤训练)的命令就可以,多嘴的话保不准落个狄青的下场。反正出了什么事,也是后来接替自己的人背锅,就不多事了吧,刘光世如此说服自己。

  大周对武将的防范堪称历代之最,兵部管理后勤补给和将官升职、枢密院制定作战计划、三司使掌管钱粮,重大军事决定需要向中书省和政事堂(类似内阁)报备,申请之后交由六部和有关部门执行。最严重的时候,大周甚至出现过一种情况,即前线将军每日的扎营、阵型和路线都需千里之后的文官决定,以至于出现了种种不可思议的“失误”。敌军惊掉了一地下巴,己方将领悲愤莫名,最后的结果当然贻笑大方。当然也有想要独当一面的将军,比如封侯的狄青,但后果便是被扔到枢密院受到各种排挤打压。在几十名御史轮番轰炸了几年之后,西北的回鹘和西夏恨之入骨的长胜将军终于死在了御史台的刀笔下。而后西夏大举犯境,大周损失惨重。

  刘光世不想英年早逝,也没有办法改变武将被文官驱使的局面,他只想好好活着,保住身家富贵。于是他没有像年轻时一样,把自己对南越的担忧上报,更别说据理力争、主动向南越用兵了。几年后南越李朝趁朝廷北伐失败,岭南空虚时大举进犯,一路势如破竹,差点攻陷了长沙。南越在岭南即广东广西地区大肆屠杀,导致很多地区十室九空,虽远远比不上金兵南下时的人间地狱,但也是家家戴孝。那时已经成为江南东路高级将领的刘光世听说这一消息,也只是叹了口气而已。

  视线转回哥老寨。此时的哥老寨已经从联军攻寨的废墟中初步恢复过来,沟渠被清理加固,寨墙被修复拓宽。铁矿和高炉刚刚恢复生产,当然这个年头谈不上安全生产,所以最累最危险的活计都由俘虏代替。

  相对于房屋和钱粮方面的损失,寨兵老军和青壮的伤亡更令哥老寨民痛彻心扉。本就不满三千人的寨子这下算是损失惨重,几百人的伤亡给哥老寨造成了巨大的创伤,也不知何时才能愈合。

  经过了一个月的调理和锻炼,李想的身体相比以前已经健康许多,之前由于精神郁结导致的身体虚弱已经不见。李想回忆了现代的训练方式,给自己制定了逐步加强的训练计划。其中包括少年营和青年营的跑步、举重、俯卧撑和仰卧起坐等项目,将来还将逐渐增加蛙跳、单双杠和跳绳等,当然必要的武艺训练和直弓射击也必不可少。

  为了进一步加强寨民的凝聚力、提高寨兵的地位和参战热情,同时作为例子给以后的寨兵看,李想对伤亡寨兵进行了极为优厚的抚恤。阵亡寨兵子女可以免费享受现行的三年教育,以后有新的教育可以补上,家里可有一人进入公中做事,年老的父母由公中奉养终生,并且还有平均一百贯的一次性抚恤。相同条件下,伤残寨兵的家人优先进入匠户营的工坊做事……相比于大周那五十贯家人往往拿不到一半的烧埋费,哥老寨对伤亡士兵家人的照顾简直难以置信。为了确保公平和保证刘成栋一方死忠士兵的利益,李想直接把以往为寨子流血的人加入进来,导致公中仅剩不多的钱财物资被一扫而空,寨中的工坊和公中部门也承担了很大压力。李梦空作为哥老寨办事处的头头,因为伤残寨兵复杂的家庭状况,为落实抚恤政策,已经跑断了腿。

  不顾李梦空的抓狂,不顾寨子目前财政十分紧张,李想执意举行一场盛大的公祭仪式。公墓被设置在哥老寨东北方一个高山上,在公墓的脚下,英烈祠刚刚建成。二月初,公祭仪式开始。

  李想没有遵守大周的礼教,和刘素素一起站在最前面,之后是哥老营(寨兵和通过青年营考核的少年已经混编为哥老营)、办事处(相当于小政府)、匠户营、医护营等部门的高层。伤残老军维持秩序,普通寨民围着山头分布,寨兵列阵准备。首先是李梦空念祭文,然后伤亡寨民哭灵,最后来不及统一服装的哥老营统一身着灰黑色衣服,头带白条列阵环绕公募三圈。盛大的公祭仪式不仅让伤亡士兵的家属痛哭流涕,更在所有寨民的心里种下了某种东西。

  一度引起寨民,尤其是家中有阵亡者的寨民冲动甚至失控的环节,便是血祭。李想思虑再三,最后还是听从了刘盛和杨营东的劝说,将攻寨联军中罪大恶极者和哥老寨的背叛者公开处决。但是李想坚持不搞全家诛杀那一套,命令张清平带领亲卫,驱逐了背叛者的家人。李想没想到的是,被赶出去的人几乎都没活下来。

  行刑之时,有人痛骂李想不公,有人控诉李想吞没寨子利益自肥,更有人胡乱攀咬,但更多的还是痛哭流涕。有些相熟的寨民不忍,但不敢也不想给那人求情,便把脸扭到一边。大刀还是落了下来,行刑者优先从伤亡寨兵的子女中挑选,丁史航便是其中之一,其双亲均死于联军攻寨。

  丁史航十分郁闷,因为他要砍的那人是背叛的寨民,曾经是山寨的二流子,已经晕厥过去,地上一片污秽。虽然他心中非常想手刃一名联军,但这种严肃的场合,他又不敢请求换人啥的,所以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行刑的年轻人基本都是一刀砍下去,其中有几个没怎么见过血的行刑少年兴奋大喊,也有惊慌失措的,还有一个差点精神崩溃,居然还有没砍死或者砍错地方,然后满面通红上前补刀的。然而这些年轻人终究没有当场出丑,因为早已准备好的老军已经人手一个把他们接了下去,同时处理现场。丁史航看着地上缩成一团的这家伙,再看看貌似正在鄙视自己的王晓晨,心火上涨,直接拿刀插了下去。

  “噗!”的一声,随着一声惊叫,鲜血喷了他一脸。尽管在抵抗联军时已经杀过人,但这么近的距离被鲜血直喷还是第一次。丁史航心里空落落的,有些想干呕,汗流浃背,双腿发软。鬼使神差地,目光在人群中搜索,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女神。王晓晨担忧地看着丁史航,丁史航终于渐渐稳定下来,对她傻傻笑着,王晓晨嗔了他一眼躲到一边。丁史航身后的赵伯本想上来帮忙,却没想到这少年居然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强忍不适拖走尸体。这个娃娃不错啊,是块料子,赵伯心里暗暗欣赏。

  李想身着麻衣,站在整齐的墓碑前,嘴唇干裂,双眼无神。刘素素站在他旁边,嗓子已经哭哑了。想起大半个月前那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回忆着遇难少年队员依旧熟悉的音容笑貌,李想心如刀绞。回过头,李想看着沿着山坡或站或跪的遇难者亲族和普通寨民,两千多人也齐刷刷看着李想。

  “从今日起,吾为寨主。问于寨民,可有不服?!”李想的嗓子好像发生了变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缓缓拂过整个山坡。

  “我熊成武,愿追随夫子!”

  “我刘小慈,愿追随夫子!”

  “我……”

  ……

  “追随夫子,死不旋踵!”

  “追随夫子,死不旋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