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洛一连击倒四五骑之后,手中的雪松巨大的树冠早已断裂不堪,只剩下光秃秃的树干部分,使将起来,更加圆转如意,呼呼生威。
疾驰而来骑兵不时被扫落马下,偶有越过楚洛的漏网之鱼,终因单骑匹马,也被后面的西海羌族战士斩落马下。
楚洛将手中树干舞得好似车轮一般,西海羌族战士都不敢近前,只得在后呐喊助威。
现在因为地形所限,谷口处是一个缓坡,进攻的骑兵本就速度不快,加之谷口狭隘,排不下太密集的阵型,骑兵形不成合力。楚洛犹若天神一般把守谷口,竟硬生生地挡住了一干骑兵的攻击。
假若在平坦开阔之地,众骑兵犹如巨浪一般一冲之下,楚洛即使再英勇,也是抵挡不住的。
人力再勇,终有穷时。
骑兵中数名百夫长看出情势不妙,其中一名年岁较长的百夫长高声喝道:“射死他”。
受阻的前队骑士纷纷张弓搭箭,“嗖嗖”,瞬间,密集的箭雨射向楚洛。
楚洛大喝一声,将手中松树甩向骑阵。就地一滚,抓起地上的盾牌,俯身后退。
数十支箭羽插在了楚洛刚才站立之处,入土半截,微微发颤。
楚洛持盾拔剑,快速退入西海族步兵阵中。
西海羌族盾兵快步上前,将楚洛迎入阵中。
看着又一次发力奔腾而至的骑兵,千夫长侯镇朝楚洛笑道:“兄弟,你说怎么办?大家伙听你的”。
楚洛眉头一皱,道:“后队迅速撤回谷道里面的拐角之处,结阵自守,用弓箭远射。前队保持阵型,缓缓后撤,为后队争取时间。让骑兵们做好冲击的准备。”
侯镇朝后大声发号施令,立时便有数十名后方战士飞快地朝谷道内退去。
侯镇回过头来,哈哈大笑,“该死的吐谷浑杂种,来吧,来爷爷这领赏来吧,呸”。
铁甲寒若冰,战士烈如焰。
楚洛呵呵一笑,道:“退吧。”众人缓缓后退,退过横倒在地的松树,来到谷口靠里五六丈处,停下脚步,重盾落地,列好阵势。
这数十人盾牌相荷,肩靠肩,脚抵脚,组成以楚洛与侯镇为首的四列十余行的方阵,抱着一颗必死之心,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骑兵。
楚洛心中叹道:“此时此地,如果这数十人皆着重甲长枪的话,结成重装步兵阵形,要守住谷口并非难事。哎,陷阵营啊陷阵营。”
当先三四骑率先冲上来,马上骑士看到地上的松树,手中使力操僵控马,战马腾跃而过,避开了地上杂物。
后面骑兵视野受限,并未看到地上的障碍物,奔腾如雷的马蹄踏落在地上的松树枝干上,当场就有两骑战马失蹄,摔倒在地,一时间后面蜂拥而至的百余骑兵相互撞在一起,顿时塞满了谷口,场面混乱不堪。
敌阵中的千夫长只得下令后队减缓速度,咒骂声不绝于耳。
当先的三四骑撞上方阵,撞向楚洛等人。
楚洛只感觉一股巨力袭来,眼前一阵发黑,口中爆喝一声“杀”。
撞向楚洛的一骑硬生生受阻,战马匍匐倒地,楚洛右手长剑探出,只一刺,挣扎的战马便停止了动作。而马上骑士被凌空甩出,落在方阵中间,乱刀之下,身首异处。
一骑倒地,后骑接连而至,犹如涨潮的浪头一般一波一波地撞上来。
楚洛心头发苦,口中发咸,一骑撞击之力何止千斤,楚洛暗暗叫苦,心道:司马师兄怎么还没有赶来?这样下去,终究是守不住,徒添伤亡而已,依靠这窄窄的谷道,节节抵抗,虽然能大量杀敌,但西海这边毕竟人数太少,时间一长,还是剩下败亡一途。
转头朝后望去,只见后方羌族战士正在不断地用弓箭射击,再往后,则是摩拳擦掌的众骑兵,而先前冲入谷内的十余骑重甲骑兵消失的无影无踪。
突然,刺耳的号角之声传彻整个战场。
西海诸人大喜过望,相互喊道:“是援兵,是我们的援兵到了,哈哈”。
“狗娘养的吐谷浑,还我兄弟命来”
“杀啊”
侯镇口中喃喃道:“终于来了。”
狂喜之情弥漫整个谷内。
进攻的吐谷浑骑兵不由得放慢步伐,朝后望去,只见后方留守大军被突然杀出的两队铁骑合围,在遭受不断的攻击下,早已大乱。
进攻的吐谷浑骑兵没有犹豫,直接向后退去。
楚洛与侯镇对视一眼,相互点点头,此时不出击,更待何时。再说自己的步卒守在谷口,谷内的骑兵怎么出来?
侯镇丢掉盾牌,举刀上扬,喝道:“兄弟们,报仇的时候到了,杀死狗娘养的”。
侯镇一人当先,冲向谷外,楚洛紧随其后。
近百名步卒战士齐声喝道:杀!杀!杀!在侯镇的带领下,冲了出来。
一出谷口,楚洛便高声喊道:“让开中间大道,让骑兵攻击。”
众战士虽然杀红了眼,但却并没有丧失理智,众人对楚洛都很信服,都让开了中间的道路。
只有侯镇一人充耳不闻,径直杀向前方。楚洛暗叹一声,对于侯镇,楚洛虽不熟悉,但经过谷口并肩战斗,心中却是对其心生敬佩,现在胜利在望,不想他失陷在敌阵之中。
楚洛几个起落,来到侯镇身边,紧紧地护卫左右。
这时,后方蹄声如雷,西海仅存的千余骑兵终于出动了。
飞奔的骑兵自二人身边疾驰而过。当先一骑战士回过头来,高声喝道:“老候,歇会吧,到后面护卫族长”。
侯镇望着绝尘而去的骑兵,恨恨跺跺脚,转身朝楚洛道:“兄弟,随我去见族长大人吧”
楚洛点点头,道:“敢不从命”
侯镇哈哈一笑,笑道:“好”,抓起楚洛的胳膊,朝谷内走去,边走边招呼还想追击的战士道:“二狗,他娘的别追了,随我去护卫族长大人”。
众人这才转身朝谷口走来。
谷口,十余骑护拥着三四骑,缓缓驶来。
暮然,楚洛身体一僵,眼中精光直射,死死地盯住谷口上方的绝壁,只见一道黑色的人影临风而立。
楚洛大气也不敢出,只是缓慢地向前移动,一旦对方有异动,楚洛手中的长剑随时准备飞掷而出。
好在,那道黑影站立一会,便凌空而起,转过一个山头,
消失在了雪线之上。
楚洛暗出一口长气,心中疑惑:此人是谁?
一骑越众而出,朗声长笑:“英雄仗义相助,鄙族上下永感大恩”。
楚洛见那人须发灰白,神情威严,模样倒与司马辟有几分相似,想来定是西海羌族族长司马融无疑,忙上前行礼,道:“晚辈铁剑城楚洛救驾来迟,还望族长大人恕罪”。
来人正是司马融,闻言一愣,道:“可是我弟铁剑先生关门弟子楚洛?”
楚洛再拜,朗声道:“正是晚辈”。
骑兵中发出一阵惊叹之声。
司马融返身下马,快步扶起楚洛,上下打量一番,啧啧称奇,回首问道:“天降瑰宝与我西海,莫先生,你怎么看?”
马上一人,捋须而笑,道:“恭喜主公,贺喜主公。此乃我西海之赵子龙也”。
这时,一骑绝尘而来,瞬间便至,战马奔至楚洛身边,马儿脖颈摩挲着楚洛的身体,嘶叫连连,甚是亲昵。
马上骑士满面风尘,激动万分,正是司马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