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折斗闻言一惊,呀道:“难道他们竟敢谋害族长不成?大官长与族长是生死四十年的兄弟啊,大官长虽然为人跋扈,但对族长却是极为尊敬的啊”。
楚洛看了一眼门口,道:“王叔难道没有看到方才小卒如何对待城主的吗?常人听闻是城主大人驾到,即便心中有怀疑,也多半会言语客气,即使大官长不在,也会派人核实后再做处理,可刚才小卒是如何做的呢?出言挑衅,桀骜之极,其心简直可诛啊”
王折斗眼中露出痛苦之色,猛然起身道:“走,我们去天谷。”
楚洛心中一叹,默然无语。
司马辟眼中一黯,小声道:“天谷距此有两天的路程,现在赶去天谷于事无补,我们去找大官长吧。”
王折斗身躯摇摇欲倒,后退几步扶住旁边的柱子,叹道:“走吧,我带你们去找他,当面问问他……。”,老人说不下去了,他也不知会面对怎样一个大官长,兄弟?抑或是仇敌?
王折斗当先带头,出了大帐,看到方才守卫的士卒,劈头就道:“刘奴,带我们去见大官长。”
刚才拦住司马辟等人的侍卫头目,也就是刘奴支支吾吾道:“大官长在马社,他吩咐不得打扰,违令者斩。”
王折斗哼哼一声冷笑,道:“违令者斩,这样的话,即使作为大官长也无这般权利吧?”
刘奴冷汗直冒,他忘记了眼前的老人是刑律官,最是刚直铁面,即使连族长都不畏,何况大官长呢?算了,就带他们去见大人吧,一切由大人们做主吧。
刘奴忙道:“大人,大官长真是这般说的,小的这就带路,若大官长发怒,还请大人做主啊。”
王折斗哼一声。
刘奴连忙当前带路,因为距离不短,众人都是骑马而行,敏兰也紧紧地跟着司马辟楚洛等人。
楚洛是第一次来到西海,一路上暗中察看各处地形,村寨,人众,马畜等,因为临近马社年祭,附近几个部族的商人都赶到西海。
此时的西海之畔,好似中原庙会一般热闹非凡。熙熙攘攘的各族商人或贩马贩奴、或售药售食、中间夹杂着不少的中原商人的身影,正在叫卖各种中原货物,如南方的春茶、北方的烈酒、以及精美绝伦的丝织品、巧夺天工的漆器瓷器,甚至楚洛看到有刀铁、皮甲在出售,其样式显然是大魏朝的军中制式。
有马贩子看到楚洛骑乘的八尺龙,双眼冒光,啧啧称奇,上前意欲问价,八尺龙暴嘶一声,扬蹄相向,众商贩皆吓得落荒而逃。
王折斗看到八尺龙神勇,不由奇道:“好马,骨骼修长有力,可惜就是杂色。”
原来,纯白色的八尺龙太过招摇,楚洛为防引人注目,在进入西海之前,便将八尺龙染成了带有黑色花斑的模样,白底黑斑,黑白相间,不复雪白****。
司马辟微微一笑道:“这是楚师弟的坐骑,是他无意间得到的,可日行千里,端的是神骏。”
王折斗连道:“好,好,英雄宝马,也是楚贤侄的好缘分。”
众人沿湖畔而行,楚洛发现在湖中竟然停泊着数艘大船,并非一般的小扁舟,心中暗暗称奇。
不过半个时辰,众人便停在了,眼前一座山岭挡住了去路,山峰高耸入天,左侧是绝崖峭壁,右侧较为平缓,一道人工开凿的山路自山岭右侧盘绕而上,没入山顶。
刘奴对守在山下路口的兵卒说道:“让路,这是司马辟少爷,我们要去见大官长。”
士卒狐疑地看着众人,但仍旧移开路障,撇撇手,道:“去吧”。
楚洛在司马辟身边轻声道:“师兄,你确定他们都是族中战士吗?怎么对你爱理不理的,你没欠他们钱吧。”
司马辟心中一震,双目中精光一闪,司马辟心中担心父亲安危,关心则乱,此时的司马辟心中混乱如一团麻,很多事情都没有细想,经楚洛提醒,猛然发现很多诡异之处。
司马辟与楚洛对视一眼,两人眼中所想一致,不由得都是眉头一皱。
楚洛收起了嘻嘻哈哈的笑容,郑重地点头道:“我去看看。”
司马辟点头道:“一切小心”。
楚洛给张弓一个眼色,两人故意落在后面,绕过一个山坳,楚洛拍拍八尺龙,道:“白龙,跟着他们”。
又小声对张弓说道:“保护好城主和王叔”,言罢,身体凌空而起,闪电般落在山坳之后的山石之间,消失不见。
张弓长呼一口气,看了一眼八尺龙,轻声道:“天下没有他办不到的事”,言罢,并不理会八尺龙,纵马向前。
八尺龙看了一眼楚洛消失的方向,长嘶一声,直追张弓而去。
山下把守道路的兵士看到众人消失在远处,为首一人皱皱眉头,取下背上的弓箭,其箭矢上带鸣镝,是一支用以传讯示警的响箭,为首之人张弓搭箭,就要朝山上射去,不知心中想到什么,却突然停了下来,对着旁边一人招招手,道:“猴子,快去报告大人,让大人小心应对。”
猴子,人如其名,长得尖嘴猴腮,身形瘦小如柴,应声骑马而去,却不走大路,直奔山峰左侧而去。方向却与司马辟等人相反。
猴子来到一处绝崖下,飞身而起,抓住一条垂下的绳索,手脚并用攀爬而上,动作轻巧敏捷,无愧猴子之名。
猴子不一会儿便爬到了山顶,山顶上山石林立,白雪覆盖之下,不知名的树木葱葱郁郁,树冠盖雪,好似梨花盛开一般,煞是好看。
猴子显然无心观雪景,只见他惊张地四下一看,猴子心中总感觉莫名的寒意直透心间,好似暗中有猛兽窥视一般,压下心惊肉跳的感觉,猴子便钻入了雪林之中。
雪林坐落在悬崖边上,穿过雪林,迎面是一处平坦的阔地,想不到山顶之上,竟有如此开阔的平地,靠东面又一座山峰高出平地,山峰之上灯光点点,想必就是马社所在。
楚洛看了一眼地上横躺的猴子,刚才从猴子嘴中得到的信息让楚洛震惊不已,此次所谓的天谷出圣人的骗局,就是有人为了瓦解西海羌专门而设,司马融老来昏庸,不辨真假,轻易入局,此刻只怕凶多吉少了,嗯,在西海羌尚未平定之前,司马融的性命应该尚能保住。
而敌人唯一忌惮的西海羌中大官长张弥,此刻竟然早就被人囚禁在马社。
震撼,绝对震撼。
楚洛再问敌人的身份,猴子却怎么也不肯说了。
于是楚洛敲晕了猴子。楚洛将皮袍反穿,露出里面雪白的绒毛,以便于在雪夜中潜伏,轻轻弹去落在肩膀上的雪渍,然后朝马社潜去。
话分两头,司马辟王折斗气冲冲地纵马上山,因为顺开凿的大路而上,山脉巨大,路程便远了很多,等上到山顶平地之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雪地中传来一声呼呵,“来者何人?”
王折斗怒喝一声,道:“老子是王折斗,快去通报大官长,少族长回来了,让他赶快出来迎接。”
对面传来一道惊讶的声音,“你们且等着,我去传报。”
王折斗哼地一声,回望了一眼,突然眉头一皱,讶然道:“辟儿,你那个小师弟怎么不见啊”
司马辟叹道:“情况不明,我让他守在山口了,以便随后接应。”
王折斗捋了捋胡须,笑道:“正该如此,难得你谨慎如此,小心无大碍,以防万一总归是好的。好了,我们走吧。”
司马辟点点头,指了一下八尺龙,道:“待会如果有变,此骑神骏异常,世叔便乘此骑现行离去,好招呼援兵。”
王折斗连连摇头,道:“我都这把老骨头了,如果真的有变化,还是辟儿先走,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司马辟心中感动,便不再言语。
未等片刻,只见山上燃起无数的火把,照的四下光亮无比,犹如白昼,一声爽朗的笑声传来。
“少族长驾到,鄙人有失远迎,死罪死罪。”
其人虽口中连称死罪,口气中却没有一丝的致歉之意,任谁也能听出其中的桀骜不恭。
司马辟朗声道:“阁下可是大官长张弥?”
那人哈哈大笑,道:“正是鄙人,请少族长上山,张弥扫榻以迎。”
司马辟冷哼一声,笑道:“不敢有劳大官长,我可不想住在这儿,所以你也不用扫榻了。”
当下纵马前行,张弓等人紧紧跟上。
山道较为平缓,两侧每隔数丈便站立一名勇士,手持火把迎接众人。
上的山来,一座巍峨宫殿屹立其上,宫殿全是巨石垒就。殿前人影重重,有近百人之多。
一名大汉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下,出声笑道:“贵客临门,不胜荣幸,请。”
黑衣大汉手势一扬,作出请的姿态。旁边的黑衣人齐刷刷地后退,让出了一条通道。
司马辟自幼在西海长大,平生最崇拜的人除了师父铁剑先生外,就是大官长张弥了,虽然近十年未回西海,但司马辟还未到老眼昏花的地步,眼前这人怎会是张弥呢?
司马辟眼望王折斗,王折斗会意,喝声道:“阁下何人?大官长何在?”
黑衣大汉微微一笑,道:“大官长正在殿内,小人是大官长麾下黑衣卫士。”
大官长张弥麾下却是有一队贴身侍卫,人数在百人左右,皆是族中勇士,名曰黑衣卫,威震西海,声名远赫。
司马辟环顾四周,哈哈一笑,当先而行,进入大殿。
旁边王折斗阻之不及,暗叹一声,只得跟进。
张弓等人寸步不离地跟上,持刀站立在殿门两侧。
黑衣大汉看了一眼张弓等人,微微一笑,进入大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