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这位兄台,看你骨骼惊奇,咳咳~”
高树南走了没几步,便被人拦住了,原以为是个算命先生,没想到回头一看是个老叫花子。
“咳咳咳~”老叫花子弯着腰咳嗽,咳得满脸通红,透过脸上厚厚的污垢都看的清清楚楚,“看你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可否打赏几枚铜板,老朽已几天没吃饭了。”
高树南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内心挣扎了一下。,
“拿着吧,先吃个包子垫垫肚子,再去买点吃的。”高树南摸出五枚铜板放进老乞丐捧着的破碗里,把怀里的包子递给了老乞丐一个。
“谢谢啊,小兄弟,好人啊!”老乞丐裂开嘴笑,露出一口黄黑的牙,杵着竹竿走了。
高树南摸摸肚子,有点饿了,看着那金碧辉煌的膳食坊,咽了咽口水。
膳食坊是怀宁城内最好的酒家,能跨进这个门的都是非富即贵之人。据说膳食坊的老板是宫里负责御膳房的高官,是为了拉拢地方关系,也是为了招募和培养新御厨的地方。
高树南摸出怀里的大肉包,津津有味地坐在背街一间老宅台阶上吃。皮薄馅厚,唇齿留香,一口咬下去汁水顺着唇角往下淌,那香味勾人心魄。
引得一只黄毛野狗寻味而来,乖巧地坐在高树南面前,眼睛亮晶晶的,不停地摇着尾巴。真是乖巧可爱,高树南掰了一小块包子皮沾了点肉馅扔给野狗。野狗嗅都没嗅一口吞进了肚子,舔了舔嘴巴,又往前进了几步,尾巴摇得更欢快了。
“这能行吗?老大?”不远处传来人声。
高树南一直住山里,从小奔跑于山林间,嬉戏于河溪中,劳作于田垄里,休憩于星空下,一直烧枯树老柴,食五谷杂粮,猎野禽走兽,饮山泉甘露。体质异于常人,在感官方面格外敏锐,这声音常人可能很难察觉,不过对于高树南来说清清楚楚。
“都准备好了吗?”
“那是当然!”
“嗯,照计划行事。”低沉嘶哑的声音。
“嘿嘿,只要他死在膳食坊,怀宁城就是我们的啦。”
“……”
“哦不,是老大您的,尽收您囊中。”
什么?谋财害命啊!
高树南愣了愣神,冷不丁被噎住了,急急地拍了拍胸膛。
“什么人?”冷冽嘶哑的声音传来。
糟了,被发现了,我可不是故意听到的。不管怎么说,这种事情是要被灭口的,赶紧逃命吧!
高树南连滚带爬,躲到了转角处,背死死贴在墙冷汗直冒,大气都不敢出。来人速度很快,几丈的距离,话音刚落便到了高树南刚才坐的位置。
“汪汪汪!”那只大黄狗吠个不停
大黄兄,别在这个时候添乱,他们要是再往前走几步我就死定了。
“呜嗷~”大黄狗一直蹦来蹦去,清楚可能听见爪尖与地面碰撞摩擦的声音。
不会吧,你是要出卖我吗?我可能刚分了你肉包吃的呀,咱俩都是因为吃肉包才遇到这破事,一条绳上的蚂蚱。
高树南心怦怦直跳,默默祈祷,不停地咽口水,浑身僵硬,感官被无限放大。
“一只野狗嘛,老大您太紧张了。”
“……”
“老大,我们回去吧,那位还等着呢。”
白布为鞋,青布作高,挽云头鞋面,以青布作条左右分置,鞋翘绣有祥云图案。
高树南已经看到鞋尖了,再走半步就会被发现。没曾想,那只大黄狗竟然跑到对方脚边,抬起后腿,准备尿尿。
“砰!”大黄狗直直地撞向墙壁,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哼!走!”
“呜~”黄狗有气无力地叫了声,水汪汪的眼睛直直地看着高树南,嘴里流出了鲜血,闭上了眼。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高树南松了一口气,但僵硬的身体还是动弹不得。
它救了自己,不能见死不救,哪怕是条狗。
高村长医术出神入化,高树南从小就被高村长当做儿子培养,医术虽然只有其五成,但也要强于大部分医者。
高树南拿手摸了摸大黄的腹部,握了握狗爪子,喃喃自语:“治狗还是第一次!看来腹部有淤血,我得扎针引血,没有器材,先去回春堂吧,那里肯定有的!”
高树南抱起狗便往回春堂跑。
“去去去,哪有给狗看病的”回春堂跑堂连忙说。
“不是来看病的,我来借点器材,我自己给它扎针治疗。”
“瞎闹!你会治吗?快走吧!”
“它救了我的命,不能让他死!只要给我银针,我能救!”
“去你的吧,疯子,滚滚滚!”那小厮撸起袖子,顺手拿了根扫帚,径直冲着高树南过来。
“嗯?”内堂中走出一青衣少年,满眼好奇,嘴角似笑非笑,“救狗?”
“宁五公子!”小厮瞬间没了嚣张气焰,双手握着扫帚,点头哈腰,谄媚堆笑。
“宁,五公子?”高树南从来没了解过城里这些大家们的名号,不过听起来蛮厉害的,没准这是个转机。
“嗯,只要有器材,我就能救!”
宁五公子挑眉“哦?抱过来看看。”
高树南抱着嘴角淌血的阿黄走了过去,小厮一脸恶狠狠地盯着。
“嗯,伤得不轻。”宁五公子拿手摸了摸阿黄的腹部,“木通,把这位小兄弟需要的东西准备好。”
宁五公子拿出手帕,从怀里拿出了一小瓶东西,滴了几滴,给阿黄嗅了嗅。阿黄看起来没这么痛苦了,静静地躺在诊台上,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很是乖巧懂事。
“这是缓痛剂,神农谷特制。”宁五公子看了一眼高树南,“可以开始了,小兄弟,请!”
高树南铺开针卷,大大小小银针密密麻麻排在一起泛着寒光,看得旁人头皮发麻。
高树南熟练地抽针,两指拈针,沾烈酒过火消毒,左手巧妙丈量寻找穴位,右手快速扎入,缓慢顺时针碾动。随即,第二根,第三根……,不一会儿阿黄身上扎了二十多针。
“要放血了,木通,你接一下污血,免得脏了地受责骂。”宁五公子也是个懂医之人,替高树南说了。
“好的,公子”那小厮又恶狠狠地回头看了一眼高树南,责怪他添麻烦。
一刻钟不到,高树南便完成了治疗,宁五公子递了张毛巾,夸赞道:“小兄弟医术了得,缝合技能更是出神入化,我宁某人自愧不如。不知师承何处?”
“多谢宁五公子出手相助!家父钻研医术,在下自小耳濡目染,多少学到些皮毛。”高树南接过毛巾,擦了擦汗,轻轻抚摸着大黄的头。大黄也很是温顺,拿头蹭着高树南,水汪汪的大眼睛讨好似的看着高树南。
“不知可否登门拜访?”
“家父已避世多年。”
“如此,真是可惜了。还未自我介绍,在下宁世涛,怀宁城宁家五公子,师承神农谷。”
青衣少年作揖,青丝高束发带及肩,祥云图案银丝封边,左配一柄细剑,右挂一枚墨色玉佩。剑眉星目,薄唇微扬,仪表堂堂,举止优雅让高树南觉得很舒服。
“我叫高树南,慈云山高家村,昨天刚进,现城暂住在包记肉包店里。此次下山闯荡江湖为了行侠仗义、锄强扶弱。”
“高兄恣意洒脱,医术高明,真是相见恨晚啊!”
“哈哈,宁五公子,我看你也很不错。投缘!!”
“高兄,不是可有要事在身?膳食坊的茶点,刚好今日有约朋友,不如一同前往?”
“初入怀宁城,也没几个结识的朋友。很期待宁五公子的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