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树南在枯草堆上辗转反侧,硬是睡不着,身上的伤还没好,肚子还咕咕叫。
人生代代无穷已,明月年年望相似,高树南透过破茅草屋望着那天上明月,渐渐沉入梦乡。
清晨,雾气还未消散,公鸡也刚刚打鸣,高树南就爬了起来劳动了。
作为一个苦力,要有做苦力的觉悟。
十五两银子的赎金一时半会儿也拿不出这么多,在这呆个十天半个月再告诉小包吧,希望他能把钱攒起来。
先去山溪打水,灌满水缸,大概需要六桶,来回大约一个时辰。
然后辅助厨子青伯做早餐,吃早餐,涮碗,喂马。
上山伐木,劈柴,整齐堆砌,大概需要两个时辰。
再去挑水填满水缸,吃午餐,午休半个时辰,继续干活。
下午清理每个房间,喂马,给马洗澡顺毛。
然后辅助青伯做晚餐,吃晚餐,涮碗,洗衣服。
刚开始几天常常赶不上吃饭,挨饿,好在青伯看他做饭还挺不错的,偷偷留了点吃了,不然高树南估计可能熬不过去。
到后面动作越来越麻溜,劈柴伐木烧火越来越好,寨子里的人也对他越来越和善,除了两个人。
一个是那个女子,不过好像她对任何人都冷漠。另一个,是那被称为二当家的年轻人,他也只对那个女子温柔。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两者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高树南有个大胆的猜测,莫非是绑来做压寨夫人的,看这个样子可能还杀了她全家。高树南笑了笑,觉得自己无聊至极,但他不知道自己猜对了一半。
一片红霞徘徊在西方的地平线上,将天空映成火红的一片。
山寨大堂古朴陈旧,墙上挂的兽皮兽头显示出以往的辉煌,此刻山寨众人集聚大厅用餐,人声鼎沸觥筹交错。
大当家的熊皮虎头宝座却一直空着,只有二当家偶尔出现在大厅和弟兄们喝上几杯,也没见那个女子。
“诶小兄弟!”
说话的是金瞎子,年轻时不知因何瞎了双眼,晕死在路边,被碰巧路过的大当家救了回来,从此就在这青云寨待下了。
这金瞎子坐在角落,眼上蒙了一块黑布,手里握着一根黑棍子,火焰跳动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见他向自己招手。
“金老前辈。”高树南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这个金瞎子在寨子里威望很高,听说他算卦预言特别准,好几次他都救了整个寨子。
“嘿嘿,你小子,给我拿个鸡腿。”金瞎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前辈,鸡腿。”
金瞎子咬了一口,撅起个嘴:“不好吃!我要吃烤乳猪!”
“前辈,烤乳猪。”
“荷花鸡!”
“前辈,荷花鸡。”
“嗯,这个味道不正宗。来点烤鱼!”
“前辈,烤鱼!”
“呸!这么多刺!”
“前辈,我给你剔去鱼刺。”
......
高树南跑前跑后伺候金瞎子,这金瞎子又挑剔又能吃,可是折腾。
“酒!”
“前辈,酒来了。”
“不用杯子,给我一坛!”
“前辈,这就醉人,小饮怡情,大饮伤身啊!”
“放屁!爷爷我打醉拳的时候,你老子还在喝奶呢!”不错
金瞎子用手里的黑棍子敲了一下地面,高树南只觉得耳朵嗡嗡响。
“来!一起喝!”
金瞎子把酒坛递给高树南,高树南仰头一饮而尽。
金瞎子发出“咔咔”的笑声,用枯柴的手握住高树南的肩膀。
刚一触肩,高树南就感觉自己身体动不了了。
“你这小子,很不错!我这老头子很喜欢!”金瞎子还不尽兴,又拍了拍,高树南差点跪坐下去了,“今晚来我房里,记得少穿点衣服,嘿嘿嘿!”
金瞎子一下子凑得很近,笑得一脸猥琐,一口黄牙,口气还有点熏。
高树南憋住气,一脸不知所措。试想过很多,但从没想过自己一下山就落在个老玻璃的手上,简直不能忍,得赶快通知小包拿钱赎人啦!
“记得一定要来哦!我等你哦!”金瞎子又“嗤嗤”的笑,笑得高树南毛骨悚然,“刚帮你算了一卦,你这月里都要远离水,否则会有灾祸的。”
“谢,谢谢,金,老前辈!”高树南刚从应急状态中反应过来,口齿还不太伶俐。
远离,远离你个大头鬼!离你远一点还差不多!你个老玻璃!去死吧!不就是打不过你,打得过你揍死你!
高树南一边涮碗一边咒骂,一使劲儿溅了自己一身水。
高树南心里更是气了,还没从老玻璃的淫威阴影下走出来,拿着刷子不停挥舞,溅的水到处都是,最后刷子一扔。
“啪!”好像扔在人身上了。
高树南转头一看,一个高挑女子冷着脸站在门口,素白的衣襟上污了一大片,地上躺着用过的餐盘和他刚丢的洗碗刷。
呃,这不就是那个被绑来的压寨夫人吗?这可惹不起惹不起,要是她一个不高兴,可能就嗝屁在这个青山上了。
“对,对不起,夫人。”高树南低着头赶紧道歉。
“你说什么?”女子走到高树南面前,用一阵清晰冰洌的声音说。
“啊?”高树南一下子抬起头对上了一双冰冷的眸子,那眸子里似有星辰,让人看一眼就沦陷,“没,没什么。”。
本想着那女子还会有什么质问,不曾想她径直从他身旁走去,去取水池洗手。那手指修长洁白,细嫩有光泽,高树南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女子前脚刚走,高树南就觉得有些头晕,难道是因为她的美貌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