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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人生若只如初见【2】


当最后一道宫禁打开,在一声悠长的”吱呀”中,曜宫就这样从容不迫地展现在面前。  这座气势磅礴的宫殿,与在赤城之前历代君王所居住读书的寝宫同名。现在,赤城是大胤的最高处,而曜宫则是赤城的最高处。这里居住着一位皇帝,未来,这里还将见证着更多君王。

太子东宫就在曜宫一旁。

这样想着,软轿已经穿过长长的甬道,停在九百玉阶前。

夏侯澈走下软轿,抬头仰望。东宫,肃穆而雍容,此时也正沉默地审视这个在不远的未来即将叱咤整个大昊的少年。

恢弘的宫门上悬着蓝底金字的楣联,四个镏金大字曰:”天辉地泽”。

一路上,赵喜就反复叨念着等会儿面见太子的规矩、如何行礼、如何回话……他早已被这把公鸭嗓嘈得不胜烦扰。幸而见得红木雕花折门就在眼前,赵喜向守在门口的一个小太监点了一下头,径自领着夏侯澈走进内室。

“主子,人奴才给您领来了。”

秋雨绵绵,凉风如水,拂过窗外的翠竹,拂动水藻般的竹影。影间漏下的雨丝,斜斜地洒在东宫内那位吹笛少年的身上,为他披上了一层朦胧的色彩。

那双眸子也一直看着他,锦衣玉冠,配以深邃的凤目,挺直如同刀刻般的鼻梁,勾勒得恰到好处的五官,来人散发着一种忧伤,不羁,却又风流倜傥的风情,俊美得不似凡人,竟如同仙人踏着九霄银河而来……

少年微微一笑,这一笑,翩如惊鸿,便是名篇佳句,清丽辞藻,也无以描绘半分。

这一笑,便如塞外的归雁落胡天,没有半分的修饰,却有一种独特的华美。

让人过目难忘。

“早啊,太子。”   话一出口,夏侯澈的身子一僵,眼前立刻出现了“完蛋了”这几个大字,顾焱缓缓地转过身。

他猛地一个抬头——动作过大,一时头晕目眩——眼界中的强光淡去后,一张倾世的容颜出现在光晕中。

少年的笑容似乎要融化在阳光里。

少年一手托着钧窑雨过天青瓷茶盏,另一手姿态优雅地用杯盖轻轻地撩撩了汤上浮着的茶叶,茶香氤氲的淡淡雾气中,不动声色地浅抿一口。

“你不用怕我,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他喝了一口茶,“你记住!今后整个东宫…不,整个大胤,只有我可以打你可以伤你可以罚你,其他人一律不准!听清了没有,只有我!”

这句话,就像一句温柔的紧箍咒,自此以后深深地束缚了他的灵魂。

十年后,在朝廷众臣眼中,他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丞相夏侯公子;在军中诸将心里,他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将军。他是那遥不可及、独舞苍穹的月亮,世间万物万象,不论是锋利的刀兵箭器、还是那爱慕追逐的多情目光,都无法触及他的衣袖。没有人能企及他,更遑论伤害他。 她爱过很多人,也恨过很多人。

可是,世界上唯一能伤他入骨的人,还是只有他。

或许,这就是所谓孽缘罢。

然而,这是当时沉浸在东宫奢华中的夏侯澈完全没有意识到的:冥冥之中,已经有一条命运的伏线,把他和这个有着绝世笑颜、温暖怀抱的倾城少年紧紧地缠绕在一起。

在东宫,日子总是过得飞快。

移住曜宫以后,他没有发现生活有任何不同寻常的变化——至少就目前这三个月看来——三个月来,他倒是得以近距离地观察太子…也就是顾焱的日常起居。

他并没有住在太子平日就寝的东厢。每天早晨等他走出西厢,赵喜就会告诉他太子上朝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