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
初春的湖边,湖水映出了绚丽无比的翠绿般的颜色,碧水和绿树的倒影融在一起,有深有浅。微风过处,送来绿叶的清香,柳梢点拨着泛起层层绿色的波澜。这是太阳在朝霞的迎接下,露出了红彤彤的面孔。少时万道金光透过树梢,给水面染上了一层胭脂红,湖面周围倒垂的柳树也一下子镶了金,光彩夺目,随风飘逸,一切都那么瑰丽。
大胤将军夏侯氏的偏邸内。
这位女子眉目如画,身旁男子含笑望着她,缓缓地开了口,“想容,将来孩子出生以后,你也好随我回府里。”
想容摇了摇头,笑道:“沣,你忘了我曾经和你说过的话吗?我不想和你的那些妻妾们住在一起,我喜欢住在这里,只要有时你想到我,来看看我就够了。”
“沣,我并不在乎什么名分。”她垂下了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精致的脸上投下一段阴影,“而且,每次你来的时候不也说这里是最轻松随意的地方吗?”
男子无奈地轻戳了一下她的额头,“你呀,还和当初相一样固执。不过你说的对,只有在你这里,才能让我心情平静。”
半个月后,在将军夏侯沣的偏邸内,想容顺利诞下了健康的婴儿。
听到婴儿响亮的哭声从屋内传来时,早已等候在外的夏侯沣顿时松了一口气,他也顾不得什么禁忌,不等产婆通报就直接冲进了产房内,忙不迭地来到她的榻前,心疼地握住了她的手,“夫人,你辛苦了。” 她的脸色苍白,气息微弱地问道:“是男……是女?” 夏侯沣刚要说话,只见产婆已经将婴儿抱上前来,连声道:“恭喜将军,恭喜夫人,是小公子!”
想容欣慰地挽起一个笑容,强撑着支起身来,“快让我看看……” 产婆忙将擦干净了的婴儿抱了过来,和平时见惯的婴儿不同,这个孩子却是格外俊朗,模模糊糊中竟还能辨出几分轮廓。 夏侯沣凝视着孩子,眼神温和,语调轻柔道:“夫人,我真是太高兴了。” 见到孩子,想容的精神顿时好了不少,她微微一笑,“看把你高兴的,你又不是头回做父亲,你不是早就儿女成群了嘛。” 夏侯沣摇了摇头,轻轻握住了她的手,“那不一样,这是我和你的孩子。”
忽听孩子的哭声格外响亮,她连忙低头看了看孩子,又有些惊讶地望向了夏侯沣,低声道:“想不到,这个孩子哭声如此响亮。” 夏侯沣颇为得意地笑道:“虎父无犬子。我儿长大后一定是个英雄年少。”
她“扑哧”一声笑了,夏侯沣顺势扶她重新躺下,柔声道:“想容,你先好好歇着,我今晚不走了。” 他低头轻吻她的嘴角,“今天你可是为我夏侯家立了一件大功,我们夏侯三公子的诞生,一定是个好兆头。” 想容点了点头,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此时,夏侯沣的府邸。
一间装饰清雅的房间内,一位气质高贵的年轻女子正在床边全神贯注地看着书籍,在她的身边,一个小男孩睡得正香。男孩不过五六岁,容貌清秀,和夏侯沣倒有九分相像。 房间里静得几乎能听见针掉下的声音,连空气都仿佛凝固起来了。
“姐姐,您怎么无动于衷,那个身份低贱的女人,竟然为他生下了一个儿子,大人居然还把孩子的名字上报宗室,姐姐,您怎么说也是正室夫人,就这样不了了之吗?” 一直坐在她对面的红衣女子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夏侯夫人微微停顿了一下,又笑了笑道:“那又如何?静淑,你又不是不知道,大人他一向风流。” 那叫做静淑的女子一脸的不服气,“若是女儿倒也算了,她偏偏还生了个儿子,大人本来就宠那个小贱人,这下还不让她母凭子贵?姐姐,我可是为了您打抱不平啊。” “那我心领了。”夏侯夫人似乎有些困倦地放下了手中的针线,“好了,我也乏了,你去歇着吧。”
静淑只得起身告辞,悻悻地朝自己房间走去。随身的丫环连忙跟了上去,低声道:“夫人,大夫人她……”
“什么大夫人,这个胆小怕事的女人。” 她不甘心地说道,“给她面子叫声姐姐罢了,瞧她那怕事的样子,哪有正室夫人的样子!” “那么夫人也就这么算了?” “算了?” 静淑的眼中闪过一抹狠厉的神色,“既然她不管,那么……”
转眼就到了孩子满月的日子。洛阳城里刚下过一场细雨,四处弥漫着清新的味道。将军夏侯沣的偏邸内,不时地传出一阵阵笑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