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与冯小凤被几个喽罗兵带到了后山的一处宅院,虽说是茅草瓦房,外面有些不堪,里面的布置却清婉雅致,让人心爽神怡。
吉祥见几个喽罗兵走了出去,方一头栽到床上,弹了几弹,叫道:”冯小凤,姐姐我不但救了你,还给你找了个如意郎君,你回去真得好好谢谢我,让你爹封我个一品诰命夫人罢?”
冯小凤在梳妆台前坐了,理着头发,微微笑道:“封诰命夫人是要先嫁人的,妇随夫贵,你有婆家了?”
“呸!”吉祥朝地上啐了一口:“那封我个女将军好了,这个总不用妇随夫贵罢?”
“你会领兵打仗?还是能参加朝廷的武举考试?”小凤笑问道。
“做人难,做女人更难啊。”吉祥一本正经的叹道。
小凤冉冉立起来,施个万福:“还不及问起恩人的姓名,小凤如能顺利找到爹爹,定当厚报恩人的大德。”
“你娘倒是把你当千金小姐养大的哈,这礼多的让人吃不消,叫我吉祥好了,我就是个流落街头的小混混,我不救你,自有人救你,不用谢我。还是想想怎么脱身才是。”吉祥懒洋洋的说道。
“脱身?我们还有危险不成?”小凤一惊。
“傻啊,难道真让那个真淫君子将我们送去江西啊?你江西有亲戚?姐姐我当时嘴一吐噜说远了,要说河间还好,就是送去了还能自己回来。”吉祥愁眉苦脸起来。
“好姐姐,快想想办法。”小凤在她身边坐了,伸手摇晃着她。
吉祥手垫着头,翘着二郎腿,仰面躺在床上,咬着嘴唇,想了半天,猛得起身。
“有办法啦?”小凤欢喜的问。
“没有,我尿急,要出恭。”吉祥急急忙忙的下床趿着鞋跑出屋子,冯小凤在身后轻声笑起来。
吉祥出了门,抓住一个喽罗兵问茅厕在哪,那个喽罗兵指给了她位置,吉祥抱着肚子一阵风似的扫过去。
茅厕的门关的严实,吉祥推了几下,纹风不动,不由心里来气,又死命推几下,里面传来一声轻轻的咳嗽声。
“老兄,你快点啊,憋不住了哇。”吉祥抬腿踢着门。里面又没有声息。
吉祥夹紧了腿,左右摇晃着身子,觉得马上要尿裤子了,茅厕里的人却还不出来,于是顺手操起墙边的一根棍子来,朝茅厕的门捅过去,嘴里骂道:“你便秘呀,长痔疮啊,你出来我告诉你个法子,保证让你五体通泰,畅通无阻,快出来,快出来!”
嘴里喊着,手下便也使着狠劲,那茅厕的门却只是用麻绳系在墙上的一道木门,她这三捅两摇晃的,系墙的麻绳磨断了,木门竟然“哄”的一声直朝着茅厕里面就倒过去。
只听茅厕里“嗷”的一声叫,吉祥探头过去,却也“嗷”的一声捂着脸转过身去,茅厕里那个男人直着身,双手擎着倒下来的木门,身上的长衫掖在腰间,裤子褪在脚边,下身却是一丝不挂,男人的东西都露在外面。
那男人见吉祥探头过来,又是“嗷”的一声叫,双手急忙离开木门去提裤子,那木门迎头砸下来,实实砸在头上,男人只来得及翻个白眼,便被砸晕在地,栽进茅坑里,还好他身量长大,那茅坑不甚长,也不甚深,只是屁股坐了进去,半截上身尚露在外面。
“大王掉茅厕啦,大王掉茅厕啦!”吉祥捏着鼻子用假嗓子吼了几声,见有人往这边跑来,便一溜烟的朝后面的山上跑去。
吉祥只顾着疾跑,只沉得小腹一阵放松,滚边扎腿襦裤的边缘接着滴出水来,她伸手将裤脚往上揪了揪,撒丫子跑开了,能跑多快有多快,这祸闯大了,要是栽进茅坑里的是个喽罗兵哪怕是王平,都比是他好啊。
这把人家的大王给砸晕在茅坑里,还光着屁股,这大王的脸面身份要是不要了?要是逮着她回去,她就是有九条命也够死的哇。
吉祥只顾着跑,脚下生风,耳边呼啸,她本来轻功了得,只是懒洋洋的不愿去练,加上用的这具身体孱弱不堪,所以大失水准,不过真到了这生死关头,倒全用了出来,她边跑边明白了那些穿越而来的特工们为什么还会那么厉害,原来是把这里的每一天都当成生死攸关的一天来过。
于是吉祥下了个决心,如果能逃过这一劫,她也把以后的每一天都当成生命的最后一天来好好的珍惜。
吉祥心里满意着自己奔跑的速度,这才是真正的女神,她要保持这样的速度,不管这是个什么朝代,她照样能成为绝世神偷,绝世风骚老板娘。
身子两边的树木萧萧而过,吉祥觉得有些气喘,这树林子倒底有多大啊,跑了这时节还不见头,也不见路,裤子早被树枝灌木划成了碎布条,随风飘舞着,像拖着战败了的狼狈不堪的战旗。
她有些沮丧起来,刹住脚步,双手抚着膝盖,弯腰喘着粗气,一抬眼,见不远处有间茅草房,不由心里一喜,朝那茅草房走去。
刚走了两步,却又跳起脚来,你妹儿的,这茅草房竟然就是倒了门的那间茅厕!自己没命跑了两个时辰,兜了个大圈子,竟然又回到了原地。
她失望的一屁股坐到地上,仰天大叫:“粪蛋,粪蛋,救命啊!”
“那边有人喊叫,快过去看看!”远远的传来士兵的吆喝声。
吉祥摸了一把脸,弹起身来又跑,这回儿她倒是变精了,不是见到有树木挡路,就绕道,而是躲过那挡道的树木,直冲着树木的方向疾奔。
一柱香工夫,吉祥终于成功的逃出树林,来到一片断崖上。
断头崖!
四周倒有两周是深不见底的峡谷,一周是回去的路,倒有一处活路——轰鸣而下的瀑布,幽绿的湖水。
吉祥爬在崖边打滚,如果有选择,她这一辈子再也不想跟水有关系,宁可一辈子也不沾一丁点水。
现在还有什么选择,穿越大神啊,为什么过来的时候不赏我一架直升机?吉祥泪流满面,期期艾艾的怨天尤人起来。
☆☆☆☆☆☆☆☆☆
张自忠换了七八十桶清水,又换了七八十桶加花瓣的香水,又在加了浓浓熏香的木桶里泡了两个时辰,出来更衣的时候,还觉得浑身上下散发着臭气。
他恨的牙根痒痒,这死丫头,逮她回来,定把她也丢到茅厕里浸个把时辰,让她也尝尝这臭不可闻的滋味。
他换好衣衫,信步出了房间,一下子惊呆。
王平率他的大小喽罗兵满满跪了一院子,冯小姐跪在王平身侧,抽抽咽咽的哭着,眼睛红肿,像两个毛桃。
“怎么了,这是?”张自忠挑起眉毛。
“求大王严责属下之罪。”王平一脸严肃,叩头下去。
“大王,吉祥她,她死了!”冯小凤哭哭啼啼的说。
“死了?谁杀死她的?我不是吩咐过你们,后山那片树林有迷阵,怕她跑进去迷了路,让你们好好去找她么?”张自忠一脸不悦,拂手转身。
“是属下失职,我们一直顺着树林追过去,直追到伏虎崖,在崖边发现了她的一只鞋子,想是失足跌下断崖了。”王平一脸怅然的回道。
张自忠背过脸去,重重叹了口气。
冯小凤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
“把冯小姐扶回房间好生照拂。”张自忠吩咐道:“王平,你随我到伏虎崖下的碧水潭瞧瞧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