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在一名男子手紧握的右手中发现一块黑色的方巾时,我重重地跪下了。我想到今日凌晨在山上遇见的那一群忍者中有一人就是没有蒙面的。
看来是不错了,我宋风无形中又欠下了那么多条人命债,此时的我暗暗地发誓,只要我宋风还活着一天,就一定要替这些无辜的百姓报仇!
“宋哥,我们还是快走吧。这里太可怕了。”瓶儿在身后胆怯地催促到。
但就在这时,小犬又叫了,调转过身子冲着门外。身上的毛发也随之根根竖起,我知道,那些畜生又来了。
“不要啊,娘在天上看着呢。”拉灯拖着长长的叫声飞上了天空中。不时地在远处的一处房屋上盘旋。
“快走!”我拉着瓶而冲出屋外,却看到村子中间那条小路的两头,分别站着几名忍者。而拉灯所盘旋的那间小屋的门,此时却突然开了。
“嘎嘎嘎。”门内走出一个人来,沙哑的笑声让人听着不由混身发毛。
只见他身材短小,在一双O型腿的衬托下更显得猥琐。人也不是很状实,但却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让人不舒服,甚至是令人作呕的阴冷。一身黑色的忍者服将身体裹得很严实,甚至那块蒙面的黑布上眼睛处也只是留着两个窟窿。但就是这样的两个窟窿,里面透出的寒光却让我在对视时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人终于说话了,只听他操着生疏的汉语说道:“宋先生,久违了。嘎嘎嘎。”依旧是沙哑的笑。
小犬呼地一声挡在了我们前面,朝着那人狂吠,而拉灯则是飞到屋顶上冲着那人大叫:“傻鸟”。
我明显感到那人的眼神闪过一丝怒意,但紧接着又马上消失了。“宋先生,李小姐。我在这里等你们多时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来。”我一惊。
“嘎嘎嘎。”又是那让人头皮发麻的笑声,接着便听那人高傲地说:“人往哪边赶,羊自然就往哪边走。宋先生,你说呢?”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好阴险的心计啊,想来方才草丛里那些人并不是真的要追杀我们,而是制造一个他们往那边逃走的心理暗示,使得我们自己往这小村里走。
那黑衣人见我没再说话,得意地挺了挺本就不高的身躯。但正是这一动作让我内心的愤怒爆发了。面对一个双手沾着同胞鲜血的倭寇的挑衅,相信任何一个有良知,有血性的中国人都不会任由其嚣张下去。我是中国人,所以,这一刻我不可能再沉默,哪怕我会因此而送命。
于是我鄙视地望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你就不能站起来说话吗?”
那人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不解地道:“我是站着的啊。”
“站就站直了。”我心中暗笑,骂你矮你还不知道,真是猪头。
“我怎么没站直了?”那人低头望了望自己的O型腿,显然是有些急了。
“不要急,慢慢说话,把嘴吃的东西咽了再说。”
“我没吃东西!”那人依旧茫然地解释着。不过很快他便反应过来我是在骂他矮个,圈腿,口齿不清。终于,他恼羞成怒了,大吼了一声“八噶!”
我知道那人被我激怒了。如果目光可以杀人的话,我相信我已经死了无数回了。但我并不后悔,反正都是一死,倒不如死得傲气一些。至少也不给咱中国人丢脸吧。
于是我淡淡一笑,回敬一句:“八噶呀咯。”声音不高,却是一字一句地说出。让在场的所有日本猪都听得真切。
那人一惊,“你?你为何会倭语?”
我轻鄙地一笑,“鸟语我是不会,但不会鸟语还没听过鸟叫不成?”此时拉灯也很是配合地飞上空中叫了两句“傻鸟!”
“哈哈哈。”那人竟笑了。看不出,这大宋国还真有一位堂堂正正的男人。不过可惜,这最后一个男人今天也要消失了。
我亦哈哈一笑,“死有何惧,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你不怕?”
“你看我像怕的样子吗?”
“那你的女人呢?”那人问完,发出了猥琐的笑声。
我一惊,是啊,我死了瓶儿怎么办。我不敢想象一个女人落在一群日本畜生手中的后果。
那人也显然看出我神色的变化,自信再一次回到了他的身上。只见他依旧是那个高傲的动作,挺了挺本就不高的身躯道:“宋先生,我敬重你是条汉子,这样吧,如果你给我跪下,我就放了你的女人。”
“你休想!”瓶儿大叫一声,突然挡在了我身前,“就算死我也不会让你羞辱夫君。有本事你就杀了我!你这个混蛋王八蛋!”
看着突然爆发的瓶儿,那黑衣人愣住了。但很快却又大笑起来。“嘎嘎嘎,果然是虎父无犬子。有点像你爹的个性。不过”只见那人突然眼色一变,目露凶光:“不要以为你爹还能保得住你,今日里只怕是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你。”
话音刚落,只见他手轻轻一抬,伸向背后,剑囊中的那柄忍者便剑划出一道寒光向着瓶儿砍来。
“不要!”我大叫一声,将瓶儿推到一边。自己迎上了那柄劈将而下的利剑却已不知躲闪。此时的我心中只有瓶儿,只要她不受伤害,就算我死也是值得的。
刀锋越来越近,耳边只听得那道锐利的剑刃撕破空气的声音。但我已经如痴梦一般,我不知还能做些什么。心中已没有了恐惧,亦没有伤感,有得只是一片茫然,空白的茫然。直到这时我才知道,原来人在迎接死亡的那一刹那,是麻木的。
“不要啊!娘在天上看着呢!”拉灯惊得飞上了空中,扑腾的双翅飞下几根鸟毛。
“宋哥!不要!”瓶儿嘶声力竭地喊叫。
小犬也早已动了,但那一扑却被眼前这黑衣人轻松一晃便已安然躲过。
现如今,还有谁能救我?神吗?如果世上还有神的话。
但,就在我近乎绝望之时,却听到一声脆响,硬生生地将我震醒,我抬眼望去,却是一道金光。
“谁?谁在那里?”在我清醒过来听到的第一个声音便是发自那名黑衣人。只见他惊慌失色地四下张望,手中还紧握着那把断成苹果刀一般长短的破剑。
“呵呵呵。”一个洪亮而优雅的笑声传入耳内。
“爹!”瓶儿一听立即扑了过去,一边大叫着一边抹着眼泪。
终于,不远处的小木屋后走出一个人来。依旧是那样的帅。身后跟着两个老熟人。
“世伯”我怎么也不会想到是他老人家。
不错,来的人正是瓶儿他爹,李复。只见其依如往日一般气定神闲,步履稳健。轻轻地将扑向她的瓶儿揽入怀中,而眼睛却望着我。
我发现,此时他老人家的眼神已经和前时大不一样了。具体有何不同我也说不出来,只是觉得不似从前那般冷了。可能是他看见我不顾自身性命也要为瓶儿受那一剑,因此对我的看法有所改观了吧。
“李复!”那黑衣倭人在看到我未来老丈人时显得万分尺讶。半天才挤出一句:“你,你不是说你不插手此事吗?”
李复微微一笑,哇塞,迷死一万人哦。此时我真恨自己为何不是个女人。呵呵,有点跑题了,言归正传。只见我未来老丈人微微一笑,神情悠然地答道:“老夫只是答应你不插手,却没有答应你可以伤我女儿!今日倒算你命大,若是我家瓶儿少了一根汗毛,你这一帮子性命都得给我留下。”
“你你!”那日本人显然是怒了,却又不敢发作。
“你你你,你什么你?话都说不清楚,还学人拿剑。个子矮是你错就算了,但你连剑都比人家短一截那就是不对了。”我一转身也溜到李复跟前,底气力马硬朗了起来。接着道:“我劝你还是早点回你们日本老家吧。”
“日本?”在场所有人都愣了。
“啊?口误,是倭国。呵呵。”
“叭嘎!”那黑衣人这回是真的愤怒了,拿着“水果刀”就向我刺来。却不想被我未来老丈人一把捉住了手腕,瞬时动弹不得。
周围的那些忍者见头头让人制住了,立即冲了过来,而老钱老李二人也在此时飞身一跃分别挡在两队人马前面。眼见就要动起手来。
“叫你手下会部退回去,否则你这手腕老夫可不敢保证还能和从前一样。”李复温文尔雅地对着那黑衣人说道。
在一阵听不明白的鸟语之后,所有的忍者再没有敢轻举妄动了,缓缓地向后退去。
再看李复,眼中划过一丝笑意。只见其手轻轻一弹,那黑衣人便被抛了出去,跌坐在很远的地方。
“叭嘎!”那人怒骂了一句,显然是觉得在手下面前大失了颜面只见他依旧口齿不清却还恶狠狠地冲着李复道:“回去我会跟天皇说明的,你们李家跟我们天皇作对不会有好下场!”
呵呵,李复笑了:“回去跟武家人说,让他们记着,我们李氏才是大唐正主。若是顺我,倒可以念及旧情互相扶持。若是逆我,那就让他们滚回那岛上去。胆敢作梗坏我大事的话,我定让你们全岛不得安宁!”接而指了指我:“从今日起,这小子就是老夫的人了,你们若是再发难,哼,掂量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