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瓶儿一时竟不自如何反驳，的确，潘金莲所说句句有理，容不得瓶儿有半点不服。但瓶儿自小养尊处优的大小姐脾气又哪是这一两句话就能抵回去的，见说不过，一时气急，抬手就要上脸。而潘金莲却毫不畏惧，依旧和颜悦色地立于那里，仿佛瓶儿不是冲着她来的一般。
晕，小丫头手快是出了名的，我慌了，女人动手可不是好事，平日在家中跟我小打小闹也就算了，可出了门来还得讲究个名声。真要是打了人，先不说有理反成没理了，至少这淑女形象算是毁了吧。
是以我忙一闪身挡在了两个女人之间，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得“啪”地一声，脸上便觉一阵火辣辣的疼。
汗，还真下得了手啊？这一掌我算是挨结实了。没想到小丫头那柴禾妞一般的身子骨，打起人来还真不含糊。看来往日里小丫头跟我打闹时都还算是比较保守的。
莫名其妙地受了一掌，心中自是有不平，但我忍了，维护安定团结是男人的本分嘛。反正咱也皮厚，平日里在家挨惯了。
但没想到，这一掌挨下来，却没有落着一声好。
只见瓶儿扇完那一掌便愣在那里，痴痴地看着我，良久竟自己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喊道：“宋风！你竟然甘愿为了一个挨这一巴掌？”
听小丫头这么一说，我不能再沉默了。有道是打人不打脸，掀人不掀短，没想到小丫头才这一会儿功夫竟两样都占全了。要知道，潘金莲一直对自己的身份十分在意，如今让瓶儿这般骂出来，定会伤心了。
于是我一把将小丫头拉出门外，历声道：“够了，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还像是李家大小姐吗？今天的事就到这儿了，回头我回去了再说。”
“老李，带小姐回去。”我转过去叫老李，却不想老李一脸为难地看着我。
“用不着你赶我！我自己会走！”瓶儿再次爆发了，甩开了我拉着她的手自顾向楼下冲去，“宋风！我再也不想见到你！”
晕，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望着小丫头飞奔而去的背影，我觉得很无辜。一瞥头却看见走廊上已经站了好些跟嫖客，正小声地议论着什么。
只见甲从屋中探出头来，小声问乙道：“喂，出么事了？”
乙：“媳妇来找男人了呗。”
甲：“哦，这女人好生厉害哟。”
嫖客甲摇着头，一脸不屑道：“唉世风日下啊。这要是我婆娘，回家非好好收拾不可。”
嫖客乙笑道：“你婆娘还敢来这儿啊？换作是我婆娘，下雨了还得给我送伞来，哈哈哈。”
靠，做人有必要这么直白？伤自尊了。我一时间竟自惭形秽，无地自容起来。
倒是屋中的潘金莲听不下去了，冲出屋朝着那一堆男男女女叫道：“都快活完了吗？快活完了都给老娘滚出去！”
话音刚落，走廊上便如一阵风吹过，再也看不到半个人影。只留我在那不可置信地望着潘金莲，要不是亲眼所见，打死我也不信这貌美如花的柔弱女子，竟还有如此彪悍的一面。
潘金莲显然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不好意思地朝我笑了笑。只是那笑容依旧是风情万种，蜜意柔情，跟方才那一幕判若两人。
只见其理了理鬓发嗔笑道：“还不快去追？人都跑远了。”
“啊？哦，不追了，女人嘛，过了这阵子就好。来，我们接着谈。”我没有听潘金莲的劝说，至少在我看来，男人的面子还是比较重要的，再说了，我不相信瓶儿真的会不理我。
“咯咯咯，想不到先生还这般要脸面啊？成，那奴家可就不好多劝了，先生若还想接着谈，那就随奴家换个清静些的地方，省得再有人来打扰。”一边说着，一边还不时地瞥一眼钱李二人，弄得两人无所适从。
“行了，就在这儿谈吧。”我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对钱李二人说道：“你们快去看着小姐，别让她再胡闹了，我这儿还有些正事，晚了就回去。”
“哦。”钱李二人听我这么一说，才匆匆离去了，不过下了楼还不忘回头向这边观望。想来是对我所说的正事无比怀疑吧。
也难怪他们会这样想，任谁也不会想信，一男一女衣服都扯成这样了，纠缠在一起还能是干正事？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长叹一声，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啊。
再次进得屋来，潘金莲笑了，笑得我心中没了底气。
“怎么，很好笑吗？”
“没，只是觉得巧了。想不到我跟先生那一幕竟会让大小姐撞见，这回看先生回去怎能说得清楚？”
“这有何好说的，身正不怕影斜，本就没有什么，还有何好解释。”
又是一阵让人骨酥心动的笑声：“好一句‘身正不怕影斜’，难道先生敢说方才跟奴家那般姿势时，就没有半点心动？”
“呃”我狠狠地瞪了眼前的这女人一眼，心道是真是个妖精。于是忙叉开话题：“不说这个了，还是说说我们的生意。方才那钢管舞金莲姑娘觉得怎样？”
“哦？奴家倒是想问问先生，觉得奴家跳得怎样？”说完又用百般的眼神望向我。这女人如今跟我说话时已显得有些肆无忌惮了。
但我也无法，只当是性骚扰吧，不理会便是。于是一本正经地道：“好！想不到金莲姑娘在舞技上竟有如此天赋，在下实在是佩服啊。只是不知道您这儿的其它姑娘可能跳得像你一样好？”
“这有何难，即是入了这一行，曲乐舞技自当是少不了的。这一点先生大可以放心，一月之内，奴家保证让整个万花楼的姑娘们都学会便是。”我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在这大宋，还是门技术活，不是光有张好眼蛋，眼一闭叉开双腿便成的。
我笑道：“哪用全部学会？一般姿色的就不用学了。金莲姑娘只要挑上三十名姿色过人的学便成。”
“三十名？”潘金莲露出吃惊的神色：“先生真会说笑，我这儿的姑娘全部加上只怕也不足这个数吧。”
“就不能去别处寻？有钱还怕找不到美人不成？”我没理会潘金莲的报怨，即然我出钱了，就得有人出力，这也是我方才出手那么大方的原因。
“哦，奴家这回算是明白了，敢情先生那十万贯也不是这般好挣的哦。”
“岂止是不好挣，那十万贯里还包括你这万花楼的装修之用。”
金莲闻言一惊，怎么，先生的意思还得让这万花楼重新修葺一番？”
“嗯，要不金莲姑娘以为在下凭什么会给你十万贯，不过以在下算来，就是让你重盖一座万花楼，这钱也是绰绰有余了吧。怎么样，金莲姑娘可要想好哦，若不成只好钱票拿来，在下另找别家。”
“成！既然宋先生与奴家这般投缘，这事奴家就应下了，怎么个装修法，全听先生安排。”
“哈哈哈，好，金莲姑娘果然有做大事的气魄。在下可以保证，事成之后，不单是潘老板你，万花楼的所有人都会有额外的一笔进项。不过是多是少，就要看潘老板你的本事了。”我又开始了利诱政策，事实证明，钱这东西在任何时代都是威力无穷的。
于是我接着道：“好了，闲话也不多说，请金莲姑娘取些纸墨来，我将一些细节与姑娘讲清楚。”
不一会儿，便有下人送来文房四宝。于是从腰间的布袋中取出那枚鸟毛，在石砚中轻沾了一下，于纸上画了起来。
眼前的金莲显然是被这枚黑羽吸引住了，一副好奇地模样道：“先生真是异于常人，为何每样东西都与他人不同？”
“个性！”我没空解释，自顾在纸上勾画着这万花楼的装修设计图。
“个性？个性是何物？”
“个性不是物，是人所独有的气质，与众不同的感觉。”我一边描画着心中的宏伟蓝图，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
“哦。”金莲笑了，“先生还真是有学问，连说起话来也这般个性，只是不知先生那方面是不是也个性？”
狂汗，我真的画不下去了，不知道眼前这位美女为何这般敬业，简直就是三句话不离本行嘛。若是以我当年的风格，早就让她尝尝我的“个性”了，可如今真的不行了，连我自己也不知怎么了。
总之是来了这大宋已后，我在对女人那一方面的需求突然间就少了，很多时候我是处于被动之中，我也曾推测过原因，最后只能归罪于自己老了。
倒不是指生理上老了，或是说不完全是生理上的。因为我觉得这跟我的心态有很大的关联。也许是如今心里的事多了吧，唉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啊。
我放下笔，一副无可奈何地望向潘妹妹，“潘老板，在下如今有正事要做，您就不能高抬贵手？放在下一马？”
“咯咯咯。”一条白嫩修长的玉腿架到了我的面前，潘金瓶用一副慵懒的神情望向我：“成高贵腿都成，咯咯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