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场面有些失控了，我强颜欢笑：“老钱跟嫂嫂们还有何事？”
老钱嘿嘿一笑道：“其实也没甚大事，就是想来问问先生，您送我的这双鞋垫咋就成了这个样子。”一边说着，一边旁若无人一般脱下鞋来，从中抽出一那挂肥肠一般的东西，让人看着就觉恶心。连一旁的几位嫂子也不由地掩鼻退步。
日了，这还是我当初送他的加长夜用型吗？怎么会成了这副尊容？不过一想倒又觉得对了，今晚雨下得这般大，这东西经雨水一泡，可不就得胀成这样了。于是苦笑着摇了摇头。
见我如此神情，老钱忙紧张起来：“这鞋垫咋就这般能吸水，先前我也拧了，可就是拧不干哦。”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别费那功夫了，丢了吧。”
“啊？”老钱一惊，“怎么？真的没治了？”
我点了点头：“晚期。”
听我这样一说，老钱彻底失望了。只得又抽出另一只来，小心地裹吧裹啊，转身就要往门外走去。神情很是沮丧。
“等等，”我叫住了他，转身又从柜只取出两包交于他手中，“拿去用吧，雨天记着抽出来便是。”
千恩万谢之后，老钱满脸笑容地走了，于是我又转向三位嫂嫂，满脸笑容地问道：“嫂嫂们还有何事？”
三位嫂嫂互望了一眼，最后还是大嫂开口了，只见其吞吞吐吐地半天才开口道：“风弟，今晚你请来的那位潘老板是何人？”
我一愣，没想到大嫂竟会打听起潘金莲的事来，于是答道：“哦，是万花楼的老板，近日有事找她帮忙才认识的，嫂嫂怎会突然问起她来？”
“那这位潘老板叫甚名？”
“潘金莲。”
话一说完，明显感到三位嫂嫂神色有些不对，只见其再次互望了一眼，低声道“那就对了。”
“什么对了？”我想不明白三女的话是何意思。
大嫂见我问起，才向我说起一件事来。
那是周道第一次来齐州推销麻将回去之后，大嫂就发现其一直随身带着的玉锁不见了，问其也只道是丢了。大嫂也就没再多问。但自那时起，常会听周道在梦中叫一个女人的名字，叫得就是金莲。是以大嫂便猜想周道在外面有女人了。
而今日在客享来，潘金莲跳舞时无意间手腕上系着的那枚玉锁被大嫂认了出来，所以才会有今晚来打听其消息的一幕发生。
听大嫂说完，我陷入了沉思之中，虽然我不敢肯定周道梦中所叫的金莲就是我所认识的潘金莲，但却隐隐觉得这一切都是真的。因为即便是巧合，也不可能这般合乎逻辑。不过周道已经不在人世，看来也只能去找金莲问个究竟了。
于是我点了点头，对三位嫂嫂说：“这事我会去替嫂嫂们问问的。”
大嫂微微一笑，“那就有劳风弟了，其实我们也不过是一时好奇，才来打听的，也并未有其它什么意思。结果是于不是都不重要，毕竟夫君他已经”说到这里，嫂嫂们的神色不禁又黯然了，看来对于周道的死，她们还是哀大于喜的。尽管周道对她们造成了如此巨大的伤害，但她们依然会为其感到哀伤。或许这就叫一日夫妻百日恩吧。
送走了几位嫂嫂，我刚要睡下，不想门又开了，一抬头，见来人竟是老丁。
老丁显然还未从下午的那件事情中解脱出来，是以看我的眼神总是怪怪的。
我一笑，看来今晚还真是热闹啊。于是问老丁：“你可是也有什么事要问我？”
“呃”老丁稍一犹豫，“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问问，李大小姐她没有说我俩什么吧？”
“啊？我俩有什么吗？”我笑了，看来那事还真给老丁留下阴影了。
“呵呵，”老丁也不好意思地笑了，“我这不也是怕大小姐误会吗？”
“那还不都怨你，谁让你压着我死不松手？”我埋怨道。
“那还不是你捏着我那儿了嘛？”老丁也奋起反击。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你开始不糊弄我，我能跟你闹？不能说就不说便是，还非得弄得跟真事一样，说什么瓶儿是密探？呵呵，逗我玩呢？”
“嘿嘿，谁让你自己刨根问底来着？其实做我们这活儿的，有时连自己都不知道谁是自己人。每人只晓得自己该做什么便成，其它的也轮不到自己操心。”
我点了点头，示意理解，卧底就是这样，互相不认识，才能保证一旦被发现而不会牵连出其它人来。
老丁见我点头，随即神秘一笑接着道：“不过，今晚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人是不是我们的人？”
这么一说我顿时来了兴趣，忙凑上前去小声问道：“谁？”
“你！”
狂吐三升血，我自己还用得他告诉我？可立时又反应过来老丁话中有话，于是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丁笑了：“那要看你是什么意思了。”
“你想让我也做朝廷的探子？”
“呵呵，那也要看你愿不愿意了。不过为兄还是奉劝你一句，为朝廷效力少不了你的好处。不瞒你说，上午我跟老钱出去便是接了圣上的秘诣，圣上的意思是如若你能为我大宋所用，那你私通反贼一事便可作罢。且连大小姐也可以一并赦了。”
“私通反贼？我我哪时有了？”我突然感到很冤屈，想不到神宗那小子竟如此蛮不讲理，这样一来显然是将我逼上了绝路，倘若我不为朝廷做事，那小命怕是也保不住了。不过他给出的条件确实也很诱人，至少我可以救得了瓶儿。
老丁在一旁微笑着看向我：“怎么样，这机会可是为兄与你那安石兄两人好不容易才替你求来的，若是错过了，只怕是你那瓶儿的性命也要不保了吧。”
我点了点头，知道老丁不会骗我，定是他上书神宗替我说了不少好话，要不神宗那小子又怎会知道有我这么个人，且还有意拉拢我？看来今天我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了。不给皇上面子岂不是自寻死路？不过话虽这样讲，但心里总还有个结，若是让瓶儿知道了我在为朝廷收集他父亲的犯罪证据，不知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怎样？想好了没？其实也不用你做什么，平日里你还是那李府女婿，只要你一旦得知了谁是李复的后台或是其还有何同党时，能告诉我一声便是，相信这件事情应该不难吧。”老丁见我思考了这么久，终于忍不住再次劝我。
我无奈地笑了，我还有得选择吗？“我还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若真查出李复是受他人指使，希望圣上能连他一起赦了。”
老丁闻言摇了摇头，“不可能，李复所犯之罪证据确凿，他虽是前唐皇室后裔，但现如今天下是赵姓的天下，他李复也只能是大宋的子民。而如今他所犯下的可是谋反叛国之罪，依国法所定，算来是得灭九族的。然圣上英明，能网开一面赦其女儿不死，已然是天大的恩惠了，又怎可能再饶李复不死？我看这事宋弟你往后还是不要再提了，免得若火烧身。”
其实这样的回答早已在我意料之中了，先前提出这样的要求也不过是抱着赌一把的心态，却不想才到老丁这儿就给一语否决了，看来神宗定是铁了心要治李复的死罪了。
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我又一次体会到了做人的难处，但愿瓶儿往后不要恨我，毕竟我也是为了她好吧。于是我点了点头。“好吧，那这事就这么说了，不过弟弟我还是有些奇怪，为何丁大哥你上午便接到秘诣，却为何要到现在才肯告诉我？”
老丁犹豫了一下：“其实圣上是让我们考察清你的底细再谈收招一事。”
“那现在呢？”
“其实你我二人相处也有一段时日了，为兄可以肯定你不是李家、幽王以及倭国那边的人。”
“那我还可能是哪一边的人？”我冷冷地问道。
老丁的笑容里充满了歉意，“刚接到传书，确定宋弟你也不是寒梅帮的人。”
“你查我？”
老丁见我追问，无奈地长叹一声道：“为兄也只是为皇上办事，不得不处处小心啊！还望宋弟能体谅为兄的苦衷！”
我沉默了，或许人生就是这样吧，充满着太多的无奈。我无法去责怪老丁，其实他大可以不跟我说这些，以他的处事能力随便找个借口也可以轻松搪塞过去，但他却没有这么做，我知道，在他的心中，已经将我当成真正的朋友了。
于是我笑了，“放心吧丁大哥，忠义难两全，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先前的话我都忘了。我现在记得的，也只是叫过你一声大哥！”
送走了老丁，这一夜我失眠了，太多的心思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以至于天亮了我还没睡，起床时也觉得浑身无力。
脚一沾地，立时觉出些不对来，仔细一看，昨日伤到的脚趾竟有些肿了。不禁又想到了金莲，想来她那一下定也是摔得不轻吧。于是想过去看看，顺便也问问周道的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