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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脸皮刀枪不入


而就在这时,瓶儿她们也挤了进来,一眼看见这乱七八糟的场面,忙问我怎么会这样?

啊?是啊,怎么会这样?不行,得进去问问才是。“哎对了,老丁没来?”

瓶儿她们这才互相疑惑地看了一眼:“刚还跟我们一块儿来的呢?去哪儿了呢?”

正说着,老丁从围观的人群中应声了,“在这儿呢,人真多啊,差点儿没进来,嘿嘿。”

直到这时几女才释然,但我心里却是明了得很,以老丁的身手会在几女之后挤进来?还有那菜刀,我就不信自个儿会飞到一边去。

老丁也发现我看他的眼神不对,是以偷偷朝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别声张。靠,做好事不留名,雷锋!

我于是也很配合他的低调,不动声色地领着他们往屋里走去。围观的人群见没戏了,这才各自散去。

一进屋,便见二柱被五花大绑地捆了个结实,所有人都静静地站在一边,像是等我发落一般。而二柱即便是这样也还不老实,一脸怒容地看向我跟柴阿进。

我还没开口,大嫂却发话了:“你们这是做甚?干嘛将人捆成这般?”说完便要上前替二柱松绑,却被老陈拦住了,“东家大嫂且慢,二柱他此时正在癫狂的劲头上,方才还差点执菜刀将宋先砍伤,这会而松开,只怕又要惹出什么乱子吧。”

一旁的瓶儿闻言一惊:“什么?你是说先生差点儿伤了?”

“可不是,先前二柱疯癫起来好生吓人,拿着两把菜刀将十多张椅子都给劈了。若不是先生把那两把菜刀夺下来,我们哪敢擒他。”

晕,这也算是我把菜刀夺下的?

瓶儿听了更为紧张了,忙趴我身上看了又看,还一个劲地问我伤了没有,报怨我这么危险的事干嘛还要去做?

我只能苦笑一下,心想你当是我愿意啊。于是道:“行了别看了,没伤着。”

“真的?”

没等我回答,另一个年轻的店员就开始给我吹嘘起来,“大小姐您放心,先生的能耐可大着呢,那菜刀刚一飞到脸上就突然被弹出一米多远,当时那场面把小的们吓得可不轻,不想过后再看看,先生这脸还真就一点事儿没有。”

晕,这是在夸我吗?怎觉得听着别扭哩。再看瓶儿和几位嫂子皆不可思议地望向我的脸。只有老丁将头撇向外边,我知道这家伙定又在偷着乐了。

半天,大嫂再次说话了,看向床上拼命挣扎的二柱时露出一丝不忍的神情。“风弟,还是将他松绑了吧,看着心里老不舒服。

我知道大嫂定是由此想到自己那不堪回首的遭遇来,于是冲着一旁的众人挥挥手道:“松了吧。老绑着也不是个事儿。”

“可是”老陈显出一丝犹豫。

“怕什么?他又没刀了。往后小心些便是。”其实我也还是有些担心,但有老丁在一旁,底气就硬生多了。

大嫂见我也开口了,也没等着别人动手,匆匆走向二柱将其身上的绳索给解了。

二柱一被松开,并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样再次发狂,而是如孩童一般一头扎进大嫂的怀里呜呜地哭了起来,口中不念念不忘他那七舅姥爷。

而大嫂也很自然地将二柱揽进怀里,不住地安慰着,脸上写满了母爱。也许这就是女人的天性吧,尤其是像她这样嫁人多年却未有后的女人。

二柱终于不哭了,从大嫂怀里探出头来,指着我们惊恐地道:“嫂嫂,他们都似坏,他们要把俺七舅姥爷杀掉。”

日了,还真看得起我。想我宋风从小到大连只鸡也不曾杀过,如今却成了图谋他人性命的主了,怎不叫人哭笑不得。

“不许胡说,你七舅姥爷回老家去了,没人会杀他。”大嫂用教育孩子一般的口吻说道。

“真的?”二柱又恢复了起先的那种憨样。

“那还有假?你看嫂嫂像坏人吗?嫂嫂问你,信我的话不?”

“嗯。”二柱抬起衣袖狠狠抹了把鼻涕:“嫂嫂似好,俺想吃糖葫芦。”

“走,嫂嫂给你买糖葫芦去。”于是二柱那熊掌一般的大手乖乖地牵住了大嫂的衣角,随着大嫂屁颠屁颠地往店外走去,虽然样子看着很是滑稽。

见二人走出店去,我才长长地出了口气,这事儿算是过去了吧,好险,要不是老丁及时出手,只怕我这脑袋也得跟一样开道口子了。不过救我也是他份内的事儿,毕竟如今大家都是为朝廷效力的同事了,于公于私他都应当救我。

“行啦,都散了吧,快去把外面收拾收拾,老陈,你再去买些桌椅来。哦对了,那二柱往日也这样过?”

老陈忙摇了摇头,“从没有过。”

“那今日是咋地了?”

众人见我问起,忽然都沉默了,一齐看向我身后的柴阿进。那小子此时蔫头菜一般立在那里,看我的眼神也异常紧张。我看出来了,这里边有事儿。

“柴阿进?”我不咸不淡地看了那小子一眼。他的脸力马就变了个色儿。

“先生,小的知道错了。您原谅小的一回吧。”

“怎么错的?给我说清楚了。”我摆出一副包青天明察秋毫的架式来。

“小的早起来这店里就听二柱闹着要找他七舅姥爷,逮谁问谁,告诉他七舅姥爷走了他也不信,还一遍遍地问。我让他问烦了,就想吓唬他一下,所以跟他说若在问就把他七舅姥爷杀了,让他永远也见不上。没想到他竟当真了,还寻了两把菜刀来要找我拼命。”

这么一说我算是明白了,难怪二柱说我是坏呢。于是给柴阿进脑壳上来了一下:“出息的你,明知二柱不比常人你还吓他,看把这店里弄得。老陈,回头买桌椅的钱找这小子要了。”

柴阿进哭丧着脸求道:“掌柜的您别啊?小的就算把这身骨头拆了也怕不够吧。”

“这就歉多了?你小子算运气好的了,要是今个儿我伤到了,往后可就赖上你了,睡你屋里天天管你要鸡蛋吃。让你赔几张桌椅就是对得住你了。行啦,别摆着副可怜像,想还钱就好好干,掌柜的我不会亏了你地。”其实也没想真让这小子掏钱,只不过也吓唬吓唬他罢了,算是给二楞找回个公道了。

于是我又对着众人道,“本掌柜做事向来赏罚分明,做错了就得罚,但做好了本掌柜也不会装作看不见,该赏的我自是不会小气,行了,都干活去吧,把店里收拾干净了,隔几日就要开张。”

出了店时发现云缝里已经能看到天了,有转好的迹象,可惜我这心头上依旧阴云密布。一步紧似一步地往李府赶去,直让身后的瓶儿大喊吃不消:“宋哥慢些,我跟不上。”

“跟不上就自个儿晃回去,有轿子不坐非得自个儿跑。”

“不喜坐,像个盒子似地,哪有自己走着自在,哎,慢些啊!”

我哪里慢得下来,不知道那些大夫找来了没。

急吼吼地赶到大堂,发现已经来了不少大夫了,老李老钱正陪在那里,见了我忙过来问是谁病了,整出那么大的动静。

“不是病了,是伤了。昨日潘老板摔得那一下把腰骨伤到了。”

“哦,那有请解大夫没?”老李问我。

“一早解大夫就给看过了,说是治不了,只好将齐州城里的这些大夫都请来了,看看有没有能治的。”

老李闻言一惊,转而摇摇头,“连解大夫也治不了?”

吃惊的不止老李一人,还有老钱跟在场的所有大夫。当即就有人过来跟我辞行,说是连解神医都医不了的伤自己定也是无能为力了。汗,想不到这解大夫竟还真有这般能奈,能让同行尊为神医的怕是没有两下子是不可能的吧。

接下来的几位过来细问了一下,也都无奈地摇摇头离去了。

日了,怎么解大夫的名号真有这般响?我不信邪,一直在这厅中等到下午,可来的大夫只要是听说解神医也治不了,就都又回去了,甚至连去诊断一下的想法都没有。靠,做人怎就这般不自信呢?我依旧不信邪,难不成这么大一个齐州城里竟没有一人比解大夫医术高明的?

继续苦等,直到天色近晚,派出去的人也都回来了,依旧没有结果。老钱走过来:“先生,别等了,只怕是不会再有人来了吧?”

我无奈地点了点头,算了,看来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别的地方了。

晚饭后,瓶儿陪我又去了趟潘金莲那里,敲门时觉得特没有底气。

“进来。”门内传来金莲有气无力的应声,想来这事对她的打击也挺大。

推开门,我看到金莲那双红肿的双眼,想来也不知哭了多少回了,内疚感再一次倾袭而来,逼得我不敢正视。

倒是瓶儿先开口打破了沉默,“金老板,听先生说你伤着腰了,所以来看看你。”

金莲没有说话,但眼神中的苦楚我自是看得出来。

瓶儿回头看了看我,转而将一只小盒放到了金莲的枕边,“金老板不要再难过了,或许还有治呢?这一盒是我爹从域外带回来的疗伤药,也不知对你的伤有无有用。不过你放心,我已经让人去京城替你请大夫了,相信那里一定有大夫能治得你这伤。眼下你只要好好养着便是,别将身子愁坏了。”

金莲凄然一笑,“让李大小姐上心了,奴家没事,许是奴家就这个命吧,怪只能怪自己命不好。”

我再也无法沉默,良心更加不安起来。“金老板莫要灰心,解大夫也没说就一定治不了,大宋那么大,定有人能医得你这伤的。我宋风也绝不会丢手不管,一天医不好你这伤,我就一天不会停下为你寻大夫的事。潘老板万不可心灰意冷,眼下你只要安心养着便是,余下的事自不用你操心。”

潘金莲依然沉默,但神情却显然较之刚才平静了些。

瓶儿再次看了我一眼,又转向潘金莲道:“时候不早,潘老板早些休息吧,请大夫的事相信这几日便会有消息,你这儿若还有甚需要只管说,我定会给你安排妥当的。”

潘金莲静静地躺在床上,无力地摇了摇头:“没什么需要的了,大小姐宋先生二位请回吧。”

回到府上,让瓶儿先回去了。独自在床上翻来复去无法入睡,其实早乏了,但只要一闭上眼便会看见金莲那双忧郁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