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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人间有地狱 (4)


  瓦塔看我一眼,眼神奇怪,问得也奇怪:“你确定你想去找他?”

  “当然。”

  “我知道这个人,他很有权势,但是他为什么肯帮你?”

  “我是他很重要的人,”我将牙一咬,开始胡说八道,“只要知道我在这里,他一定会来救。”

  其实我并不确定哈桑会不会来救我,但是当年康昆偷了孔雀蓝紫他都要将他丢出去喂狼,希望他能够看在孔雀蓝紫再次下落不明的份上,顺便将我救出。

  瓦塔拉长声音“哦”了声,我只看到他的眼珠在浓密的毛发后滴溜溜地转,片刻后他再问:“很重要的人是什么人?”

  “我是他的......”我茫然望天,茫然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定义自己是哈桑的谁,最后只好含糊道:“我是他最值钱的财产之一。”

  瓦塔的表情好像吞了下去一坨大便,还好他没再问下去,只是咕哝道:“好吧,财产就财产,我答应你,在这之前,姑娘,我们就吃饭,发呆,向真主祈祷,和任何找我们麻烦的混蛋打架!”

  “好,我们就吃饭,发呆,向真主祈祷,和任何找我们麻烦的混蛋打架!”我微笑,这是遭遇横祸后我第一次微笑,片刻后我说:“那个,瓦塔.....”

  “还有啥事,姑娘?”

  “我的脸有多糟?”

  糟糕到他居然没能将我认出。

  第二天清晨,我在集体洗漱的水槽边终于见到了现在自己的模样,短短1个多月时间,我已经瘦到形销骨立,全身布满伤口和龟纹状的紫灰深层瘀伤,而我的脸......

  “比昨天好了很多,”瓦塔故作轻松地说,“再过一段时间,就又会是一个漂亮的姑娘。”

  我知道这只是一句安慰话。

  淤血,脓肿和伤口导致整个面容发生了变化,原来上挑的眼型完全被破坏,椭圆婴儿肥的脸也因此变得凹陷拉长,颧骨清晰可见,到处是深深浅浅黑紫色的伤口,如果说我原来是个艳丽的女人,那么现在镜子里的女人已经完全失去了这份艳丽,这是一个眼光阴郁,面目陌生的女人。

  我有心理准备自己会很糟,但我没有想到自己会面目全非,难怪瓦塔没有将我认出,连我自己都没有认出镜中的自己。

  曾经有个人告诉我,他唯一一次心中没有害怕没有丝毫软弱,是在他面对的危险变得极大,并且还在急速向下滑落,人生完全失控的情况下,当我看到镜子里自己的那张脸,我突然完全理解了那人的意思,镜子里那个女人,身穿男子囚服,头发短而蓬乱,四肢伶仃,面容灰败。

  我抬起手,枯槁的手指慢慢从自己的脸上划过,这几秒的时间里,我的心中平静得犹如那夏日午后,不起一丝涟漪的湖面。

  “现在确实......”瓦塔在旁边不停的搓着手:“因为还红肿,等再过段时间......”在看到我眼睛后,他叹息着闭上嘴。

  不,不会,即使红肿会消退,这些疤痕也将跟着我一生一世,我再也不是原来那个艾米粒,再也不是那个有点傻乎乎但是很可爱的上海小白领。“估计连王宝玉女士都认不出我来啦,”我低语。瓦塔的脸上出现难过的表情。

  我不再看镜中的自己,转头问:“胡图什麽时候回来?”

  “你记挂他干什麽?”

  “等他回来,看到我活蹦乱跳会很不爽吧?”胡图总会伤好回来,这人即使不在监狱,也要将我扔进男囚房,一旦他回来,必是我的死期,不死也残。

  一直打量我脸色的瓦塔这时突然问:“姑娘,你在想什麽?”语气心惊胆战。

  那个时候林也经常这样问,米粒,你又在想什麽?

  “能不能打听到这里谁是胡图最大的仇人,如果需要那人出手,价码是多少?”

  瓦塔道:“你要收买那个人?”

  我不语。

  瓦塔道:“可是你现在一穷二白。”

  我抬起眼,他回望我半晌后肃穆问,“明白了,可是......那怎么搞?”

  “你摸摸情况,越详细越好,成吗?”我说:“另外,从今天开始叫我阿布吧,这确实是个好名字,很配这张脸。”

  瓦塔目不转睛的打量我片刻,然后点头。

  102*

  消息很快搜集出来,胡图的仇人很多,只是并没有仇恨到足以要他的小命的地步,更远未到替别人卖命的地步,眼见着距离拉胡返回的日期越来越近,我坐立不安。有天晚上瓦塔提出要不要他去宰了胡图,这实在是个见鬼的主意,试问你如何在一个连上个厕所都有上百双眼睛湛湛盯着你的地方,神不知鬼不觉得宰掉一个狱警?

  何况宰掉狱警是大事,所有的囚犯都会被迁怒,其结果就是无论是否当场被捉到,迟早会被逮到,死路一条,我想不出有什麽办法可以让所有的囚犯都保持沉默?

  所以只剩下越狱这一条路。我盯着自己的脚,有阳光跳跃在脚背上。这是一天之中最惬意的放风时间,就是所有囚犯排着队在操场中透气,每天半小时,囚犯们大都抓紧这唯一的时间三两做堆的蹲在地上捉彼此身上的虱子,天气正在慢慢变凉,中亚最严酷的冬季即将到来。

  有时会远远的看见嘉晗,几个月时间,她已经苍老得像个妇人,她的背脊不再挺直,走路跌撞,眼神更是浑浊哀伤,有几次她试图接近我,我都默默的避开了,不仅仅是因为在我险遭轮奸的那晚她见死不救,更因为瓦塔告诉我,在常噶警察局来探视嘉晗的是一个穿着布卡的漂亮女人。

  我曾咬牙问她:“来探视你的女人是不是叫莱拉?”

  嘉晗眼神复杂的回望我,里面有恐惧有厌恶有哀伤。

  “为什麽这女人没有将你救出去?为什麽你会来白沙瓦监狱?”我步步紧逼,“嘉晗,也许就是这个女人设计陷害我,她是谁?”

  嘉晗转身走开。

  我默默的望着她远去的背影,并没有谁规定嘉晗就一定要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人有私心,很正常。只是如此我也没必要与她亲近,我们没再说过话,有一次瓦塔告诉我她在女囚的日子并不好过,我走后,她就是下一个被欺辱的对象,不过我自顾不暇。

  天气一日比一日凉了下来,最近没有什麽人来找我茬,倒不全是因为胡图还没有回来,而是整个监狱都在暗潮涌动,监狱虽然从某方面来说是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但只是从某方面来说,囚犯们还是可以从各种渠道得到外面的消息,再者白沙瓦监狱地处闹市,这段时间每一天都有枪炮的声音从街上传来,想不去关注外面的局势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