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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天上掉下个林妹妹(2)


  但这也好意思叫做稍稍绕点路?从昨天清晨出发一走便是10个小时,走到下午,我已经是双腿酸胀,行动迟缓。出发前穆里说只需要步行40多里就可以找到车到奇特拉尔。

  40里,出发前我想,开汽车半个小时就可以到的路程,走路怎么着一天都该到了吧?于是背着小包雄赳赳的出发了,如今方知道山区的40里和城市根本就不是一个概念,而在平均海拔4000米的喀喇昆仑山区这还意味着两点之间横亘着无数座直插云霄的山脉。

  昨天我们走了多少?不知道,反正穆里的脸色是越来越不耐烦,不耐烦带来的后遗症就是他和巴尔蒂背夫阿巴斯两个人越走越快,起先还不时的回头看我有没有跟上,后来随着日头西落,他们两人干脆加快脚步去前方搭帐篷煮晚餐,“就沿着这条路一直走,”离开时穆里说,末了不忘挥手加一句:“一直往东南方向走!”

  我们江南水乡人士从古至今都只知道上下左右,不知东南西北为何物,所以我迷路了。

  当太阳西沉,没入锯齿状的雪峰后头时,当山影掠过谷地,移向巨大的冰塔林时,我终于知道自己是再也不可能找到穆里,至少在第二天天亮前不可能。

  迷路的第一个小时我还一直在骂人,都什麽年代了,这个世界上有一样东西叫做电话知道不?穆里看我一眼淡淡说:“没有信号。”

  他的语气极为四平八稳因此更显得我很无知妇孺。基于穆里是个巴基斯坦通,也是吴钟派给我唯一的外援,只好悻悻然闭嘴,得罪外援的事少干,人生地不熟,又是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国家,这人就是我所有的仰仗......然后,他就把我弄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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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说喀喇昆仑的美绝无仅有,美的东西大多过目不忘,拿它当地标便不会迷路。可是,我是个路盲,在上海工作了那么久,统共就认得一条延安高架。而且喀喇昆仑不是一座山,它是一个蔓延100多公里的山峦起伏的庞大区间!

  那些可以用来当作地标的雪峰,刀刃般顶天立地,闪闪发光,确实从哪里都看得到,但只在万里无云阳光灿烂天晴时,高海拔的雪峰顶每一刻都是瞬息万变,露出真容的时光是用分秒记,所以根本不可能拿它当地标,因为它压根就不露脸。

  迷路的一开始还没太当回事,总以为他们不会走得太远,就像前几次,一个拐弯就可以追上,帐篷已经搭起,锅里是冒着泡的奶茶,而明天我们就可以找到村落,然后搭上任何一辆车,到达奇特拉尔。

  几个小时后,随着温度骤降,刺骨难捱,我知道自己是必须要接受迷路这个现实了,但崩溃的是我压根不知道如今自己是在哪里,既无法去追穆里,也无法退回到原路。夜色慢慢降临,必须要找个地方过夜,可随身包里只有一条轻薄的毛毯,一壶水和几块巧克力。

  正当我用仅存的神智磕磕绊绊的爬下碎石坡,一边害怕着自己会不会被野兽吃掉,一边努力四顾着想要找个栖身之所时,突然一脚踏空,整个人开始急速下坠,耳边同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眼前顿时一片漆黑,在巨大的轰鸣声中好像听到有人的喊叫声,声音似乎就从很近的地方传出,接着我在垂直摔落了不知道多少米后突然停了下来,一块雪窝接住了我。

  穆里在出发前说,这个时候山坡阳面的雪还不紧实,所以常常会有小块的雪檐跌落。“不过大多很小,没什么要紧,”他补充道。我趴在雪窝里头晕眼花,完全失去了方向感的时候,狠狠的问候了下这人的祖宗八代!

  雪块落下发出的巨响持续了好几分钟后,一切归于死寂。我仍旧趴在雪窝里不动,倒不是受伤,在身体停止坠落的那刻已经知道没事,但这突如其来的一出,我需要时间回神,然后又想起刚才夹在地动山摇中的那声喊,那是人声抑或是风声?刚想到这里,就听到“趴”的一声闷响,大地再次震动,冰雪再次飞扬,等到好不容易尘埃再次落定,赫然发现距离自己几米开外,一个男人一动不动的朝下匍匐在雪地中,随身物品撒了一地,他右腿以一种非常奇怪的角度向外扭着。

  我盯着他,然后茫然抬头,这人从哪里摔下来?怎么事先没有预兆?对方身上穿的并不是一般登山爱好者的冲锋衣,而是一件“夏瓦儿卡米兹”,传统的巴基斯坦男子服饰,脚上却是一双崭新的骆驼牌登山靴,这幅装扮叫人丈二摸不清,山民不该穿得起骆驼,而穿得起骆驼的人就不该身着夏瓦儿卡米兹,除非他就是那传说中的流匪。

  “流匪”是西方媒体对巴基斯坦境内所有正规或非正规武装力量的含混定义,现在的巴基斯坦西北边省有数只队伍处于胶着状态,其中最有势力的两只一叫Muja军,另一只叫北方联盟,都是当年阿富汗内战后的遗留产物,除此之外还有无数游击队,一想到这里,我“豁”地站起身就想跑,可是往哪里跑?放眼四顾,群山寂寂,而比黑暗更可怕的孤立无援正随着夜幕在群山中浮现,以一种万夫莫当之势将我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