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书屋 > 其他 > 乱世姐弟恋:愿神守护你全文阅读 > 第27章 隆冬将至(2)

第27章 隆冬将至(2)


  25*********************************

  其实下迦马距离并不遥远,只是到下村的路都是山路,雪夜路滑,很不好走。塞达是走惯山路的,我跟她跟得几乎气绝身亡,这段时间迦马的气温一直在零下20多度盘桓,到处都是积雪,风呼呼的吹过旷野,吹得雪峰顶都起了白雾。此时夜深人静,四周都静悄悄的,只有脚踩在雪里单调的“咯叽”声,不知过了多久后,我们终于掩到了下迦马村。

  下迦马的规模比上迦马略小,此处的地势相对平整,村里的房屋大多沿着山坡线平铺出去,整个感觉相较上迦马的气势凛然,下迦马要和缓得多。

  塞达带着我熟门熟路的掩到嘉晗家,四周一看没有人就噌噌几下猴子似的爬上屋顶。上下迦马的房子都只在屋顶开有小小的方窗,眼见着塞达一转眼就没了人影,我仰着头苦恼,为何动不动要上屋顶啊啊啊?我明明是个都市纤纤小白领好不好。

  可若是不上,我这死冷的天气半夜三更的跑来下迦马又是所为何来?一咬牙往屋顶爬,扶住梯子一探头,见塞达已经趴着方窗,见我探头,她拼命招手,我四肢并用的蹑足过去,与她头碰头一起屏息透过方窗向下看。

  这个屋子比我和林住的那个略小,但陈设类似,炉火幽暗下,屋内的3个人都被拉出跳动的黑色阴影,叠在轮廓模糊的屋内诸物上,只觉莫名的凝重。

  重伤的人被平放在屋子正中,双目半阖,露在外面的四肢呈现出一种可怕的黑紫色,那是非常严重的冻伤,除此之外他至少还有两处严重的伤口,但到底有多少严重,从我的角度看不清楚,直觉是惨不忍睹。但这还不是最叫人心经的,叫人心惊的是那人的眼神,他死死凝视着蹲坐一旁的林,一眨不眨,那是一种难以相信,至死都不会瞑目的悲愤神情。

  林跪坐在一旁,垂着眼眸,面容苍白,很难从其面上揣测其心思。

  良久良久,男人忽然吁出一口气,然后他的目光和缓下来,开始在屋内缓缓的滑动,滑过屋内角落的嘉晗,滑过炉火,滑过方窗。塞达拉着我急闪:“他看到我们了!”

  “不要紧,”我轻声安慰,“给他看到不要紧,他快要死了。”

  谁都看得出他快要死了,这个男人快要死了。

  这时林朝屋内另一端的嘉晗做个手势,早就满脸惊疑的嘉晗忙不迭得退出,屋内顿时只剩下两个男人,气氛却好像更加凝重了,孩子是最敏感的,一旁的塞达朝我不自觉的依偎过来。突然有一个念头自我脑中冒出,林是认识这个男人的,早就认识。

  男人看了屋内一圈后眼光再次凝聚到林身上,表情非常痛苦,我将方窗推开一条缝隙,俯耳上去。可是我听不懂他们说的话。那是巴尔蒂语?不是,也不是英语/中文甚至西班牙语或任何我多少还能猜出些许的语言,塞达凑近我悄声道:“他们在说乌尔都语?”语气含着惊讶。

  乌尔都语是巴基斯坦的国语,而屋内的林正用同样流利的乌尔都语在作答,声音低沉稳定,没有任何情绪。

  塞达诧异:“林怎么会说乌尔都语?”

  这也是我想问的,乌尔都语只流传在巴基斯坦/阿富汗以及部分印度河流域的地区,可是我又对林了解多少呢?

  塞达茫然的俯耳听了片刻,忽然又摇头低语道:“不对。”

  “什么?”

  “这不是乌尔都语。”

  我惊讶的望着塞达。

  塞达说林讲的是一种很古老的乌尔都语,她能够知道是因为乌吉是这方面的高手,这种古老的语言比现代的乌尔都语更为严谨华贵,当然也更为优美,这种语言隶属于一支如今已被灭族的巴基斯坦少数民族“拉其普特”,后面的这些是我过后问乌吉才知道。

  床铺上男人的目光开始涣散,我感觉头皮发麻,突然男人用力捉住了林的手,嘶哑地质问,“为什麽你要这样做?为什么?”这句话用的是英语,语声显示着主人最后的不甘和愤怒。

  林任由男子抓着他的衣袖,神色漠然,我听到他用英语一字一顿道:“拉其普特族需要回家,其它的皆为可弃。”声音很轻,可是斩钉截铁,不带丝毫感情,听得屋顶的我一股寒气自脚底板窜上来。

  男人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嘴唇蠕动还想说什么,眼神却涣散了,这世上再也没有人知道他还想说什麽,他死了,在他吐出最后一口气时,死了。

  也许林是知道的,但是他一动不动,他跪坐在尸体的旁边一动不动,然后他抽回被男人抓住的手,将右手放在心口,左手举高,食指和拇指捻起,其余三根手指并拢向上,他轻声吟诵:“万物非主,唯有真主,愿你安息。”

  随着这句话,我和塞达从屋顶齐齐摔了下来,“乒乓”两声在这万物寂静的雪夜,响得好比炸雷。林在屋内倏然回头喝问:“谁?”我和塞达一语不发得同时从地上一跃而起,转头就往上迦马的方向逃。

  这一逃也不知道逃了多久,我们的速度好像受惊的两只小兔,只觉北风如刀一道道得刮到,刮得耳朵和面颊都生生地疼,直到远远望到上迦马轮廓,塞达才放慢脚步,转头以一种惊魂未定的语气问:“林兄弟怎么会那些?”

  怎么会知道那套葬礼的仪式,还有那种古老的乌尔都语言?我的大脑完全当机,“我不知道。”

  塞达惊疑的凝视我:“艾,林兄弟到底是谁?”

  我再次摇头,想了想机械的嘱咐她:“今晚的事一个字都不要说出去知道吗?”

  塞达“哦”了声,算是应了,可依旧蹙着小小的眉头,她问我林是谁,我知道的又哪里比她多?林是谁,他和那个男人是什麽关系?他说拉其普特族需要回家,其它的皆为可弃。什麽可弃?什麽回家?回到哪里?我完全是一头雾水,可他明明说自己从伦敦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从天而降,我们互相救助着从山上下来,他是谁,为什麽会此时此地出现,他的背景,他的来历,我完全不了解。

  塞达问:“也不能对林说吗?”

  我烦乱地答:“他尤其不能说。”

  “可是......”塞达的小眼神小心的往我后面瞟,我转头便看到林修长的身影施施然的在雪道上出现,他已经看到了我和塞达站在这黑灯瞎火的山道上。

  瞬间我有被捉个现行的慌乱:“林,你怎么在这里?”

  林皱眉:“我不在这里在哪里?”说到这里,他狐疑的眼神自我和塞达身上划过:“倒是你们两个,半夜在这里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