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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狭路相逢(3)


  这才是她打来电话的最终目吧?我说:“好像已经回英国了。”他说过他会回伦敦,短期内不会回来。

  米定欣慰地说:“不见最好了。”

  第一最好不想见,如此便可不相恋。

  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

  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

  这是仓央嘉措的《十诫诗》,我闭上眼睛。

  电话那边顿了顿,片刻后米丁话锋一转:“昨天王锐来找我,问你和林的事情。”

  我猛地睁开眼睛:“你怎么说的?”

  米丁道:“都说了。”

  “艾米丁!”

  “我说有人看上你不是很正常,谁叫他不紧不慢好像你板上钉钉是他的一样。”

  我呆了,没想到她会这样说,怪不得王先生会跑到我房间抒情什麽陋室有艳色,我是觉得奇怪,王锐不是一个出口成章的人,他最擅长的话题是“开庭”。

  “那他怎么回答?”

  “他说知道了。”顿一顿,米丁困惑问:“老姐,知道了是什么意思?”

  她问我,我问谁?

  米丁吞吐着:“不过,姐,你年纪也不小了,王先生即然对你还不错,就安稳过日子吧。”

  每个人都对我说要我安稳过日子,米丁、王锐甚至林,没有人问我到底爱的是谁,也没有人关心。

  没隔几天后,我便知道了王先生那句“知道了”是什麽意思。

  老妈打来电话要我周末回家陪她去参加老友聚会,我很久都没有回家看望她,杭州距离上海又不远,当即简单收拾一下就回去了。老妈还是那个样子,只是举手投足间掩饰不住的春风得意,搞得我一头雾水。第二天去聚会前她还硬是要我穿上一条新裙子,从小到大我都是乱穿衣服,一条牛仔裤打天下,也没见她有过什麽意见,这次却是死活要我换上。

  我说:“妈,你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王宝玉倒也干脆:“王锐的妈妈也要来。”

  我一听立马想打退堂鼓,老妈瞪眼:“就你那点出息,又不是只有他妈一个人,好多人呢,看见怎么啦,像朋友一样聊聊天而已。”

  我呸个像朋友一样聊聊天,龙井的花草扶疏间端坐着的老太太将我从头扫到脚,再从脚一寸寸看上来,高度老花的镜片闪得我头晕眼花,而老太太旁边坐着的男人赫然是王锐。

  作律师的讲究的就是一个泰山崩与前而面不改色,王锐一脸平淡和煦,只有我像只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更夸张的是,吃饭到尾声,老太太“噌”的拿了一只镯子出来硬是要往我手腕上套,一桌子的老头老太十几双眼睛齐刷刷扫过来,我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手腕被捉着,逼上梁山的架势。

  老太太笑着对我说:“以后都是一家人了,这些还不迟早都是你的。”

  王宝玉女士在旁边憋了一脸的幸福笑意,嘴上却推辞:“这怎么可以,宠坏了她。”

  翠绿的镯子就在这一片闹哄哄中套上了我的手腕,套上手镯的瞬间,王锐似乎松了口气。一个老头看着我妈说:“老王,既然小两口都默认了,这正式的日子就干脆早点定下来吧,我们也可以早点准备红包。”

  没想到话题会骤然往这个方向转,后来一想也是,老太太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都替我带上了手镯,就是定了聘的意思,旁边的人顺势问起日子也是合乎情理。

  老太太看着王锐笑呵呵:“我们自然是越快越好,是不是呀,儿子?”

  王锐乖顺答:“是,”引起哄堂大笑,我妈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我急起来,来之前便猜到今天这关会不好过,但结婚还是的大大出人意料,可这样的场合压根轮不到我说话。

  当晚我对王宝玉说:“妈,这个也太仓促了吧,我和王锐这才认识多久就谈婚论嫁?”

  王宝玉女士一句话堵回来:“你如果今年才20岁,是可以多谈几年。”

  我哑口无言。

  这顿聚会后的第二天,王锐和他母亲拎着礼物正式到我家拜访,王锐亲切的叫我妈:“阿姨。”我妈应答时那喜笑颜开的满足表情看得我万分烦躁。

  我躲到屋外给米丁打电话,米丁说:“我警告你老姐,那个什麽林别再想了,男人比女人小容易花心,再说人家也没追你,男人不追女人的意思就是对你没意思,再搞不灵清,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我无言地挂上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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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两个母亲已经开始商量婚期,其实主要是王锐的母亲在说,我妈只顾乐了,根本没什么意见。而王锐他妈显然是听儿子的,最后婚期定在九月的第一个周末,王锐说这剩下的几个月正好可以用来装修新房。

  说到新房,王宝玉女士眼睛闪亮,她不是一个爱钱母亲,只是所有母亲都不希望女儿受苦,她也一样,更遑论王锐上海的房子是在陆家嘴,著名的汤臣一品。

  第一次从江苏路赶到汤臣一品的时候,走进那足足有江苏路10倍面积的空间,蜿蜒的黄浦江扑面而来,一直在尘埃中生活的我从来没想到上海还有这样气势恢宏,一览无余的地方,还是有一点点高兴,确切的说是一种神经上的刺激,这样大的房子是多少女人的梦寐以求?王锐还指着一个开间说,这儿以后是你的衣橱,这间未来的衣橱比我江苏路的房子还大。

  生活开始忙碌起来,有太多的细节需要考虑,有太多的东西需要买,从家具到衣服,从婚礼的地点到亲友安排。

  妈妈已经托人去香港给我打全套龙凤呈祥的金器,她说虽然王家不差这些,但是如果没什么嫁妆,会受委屈,好像我高攀了一样。

  我问:“老妈,高攀的婚姻会不幸福是不是?”

  她点头:“当然,仅靠皮相这种事情哪行那业都不持久,何况男人的爱。”

  我据理力争:“那么如果那个女人特别善良特别可爱呢?”

  王宝玉女士道:“诺,你告诉妈妈银泰里卖衣服的姑娘,从地下一楼直到顶楼有哪个不是又善良又可爱?”银泰是杭州一家著名的百货公司。

  我不响。

  “不过你不用担心,”她喜滋滋说:“女儿啊,你别忘了,你可是名牌大学生哦,又是在上海工作。”

  米丁闻言道:“切,艾米粒你要长得像猪八戒,再是名牌大学生也没用。”

  我沉默着,每一天都叫自己忙得团团转,这样忙碌可以叫我什么都不想,不想巴基斯坦,也不去想他。我看着自己一步步的迈向婚姻,万般不情愿,可是无能无力,就这样吧,我麻木的想,反正对女人来说这婚迟早得结,而王锐是个不错的选择,也是我唯一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