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厌烦了沉默的氛围,贺兰子安清淡入泉的眸光,终于从戒筒之上,转移到了桃格格晕晕欲睡的面容上面,“你可知,那个花郎的真正的身份?”
隐隐约约,他觉得有些奇特。
死,死而复生,当真能让一个人改变的如此彻底?
言语,行为,气度,全部都完全不一样了。
那个曾经总是骄横蛮缠他的女子,如今与他同船,非但对他视若无睹起来,居然还充起了瞌睡?
“嗯?”桃格格的双眸微张,不太清醒,有些茫然,当真是在贺兰子安的脸上转悠了三圈儿之后,才算是提起了精神。
被吵了觉,心里面难免会有一股无名之火,她更不乐意,像是做错了事儿似的被贺兰子安审问。
有些任性的使着小性子磨蹭了一会儿,桃格格才打了哈欠,冷冷淡淡,无精打采的回答道,“我本来是不知道的哎,不过你的那些手下,已经不止一次的说他是墨吉的细作了。”
不是没有察觉,自己居然破天荒头一遭被嫌弃了,可贺兰子安仍旧是一副淡如菊的模样,“他确实是墨吉的细作,潜入我丘南刺探消息,已经有些时日。”
卷曲着膝盖稳稳当当的端坐了半天了,贵女的样子可真不是好装的。
不好装,便不装了罢,总有法子糊弄过去的。
桃格格一向随性惯了的,这么想着,转了个身儿,后背靠在船篷上面,伸直了双腿,左脚叠在右脚上面,总算是觉得舒坦多了,才学着贺兰子安先前的语气反问,“有证据吗?”
语气不敬,姿态不敬,贺兰子安瞧在了眼里,念在她好歹也算是为他吃了点儿苦头的分儿上,他便再容忍她一次。
这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是容忍她的胡闹,放走了花郎跟他的那些党羽。
可若是竹月知道,在贺兰子安的眼里,她为了他殉情,丢了性命,只能以阴灵的模样游荡于世,就只能算是为了他吃了点儿苦头,真不知道该作何感想。
“你被下药,而后又被纵火,他的人便恰好出现,将你带走。这一切太过巧合,是其一。其二,若他不是细作,怎会无端派人潜入我王府之内。”
“这个……”眼眸向旁飘去,桃格格时刻提醒自己,顺从,她得顺从,“好像有点道理。”
道理确实是有的,可就像她并没有证据证明,一切都是梅太飞的指使的一样,贺兰子安的话,也并不能说明一切都是花郎的诡计。
所以说,如果在花郎跟梅太妃当中让她选的话,桃格格还是会按照自己的直觉,选择梅太妃为罪魁祸首。
贺兰子安又道,“昙花阁,花郎这个身份,都只不过是他的掩护。”
“那既然你早就知道了,怎么早不对他动手呢?”
“之前留着他,自然是还有他的用处。”
桃格格满面认同的点了点头,心里面却是不以为然。
她可是亲眼见识过了,如果安宸王的手下,就只是今天晚上的黑衣人那样的水平的话,要想除掉花郎,估计只是痴人说梦,顶多,只能给花郎找些麻烦,而已。
桃格格微微的笑了笑,整个人都柔软了起来,“我只是个女人,我管不了那些国家大事。他要真是墨吉的细作,那他可就白忙活一场了。”
“你并不是普通的女人,你是巴武帝姬。”
“我是竹月,我也是安宸王妃。在我这里,没有丘南,也没有巴武,更没有墨吉。我永远,都只会站在你的这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