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贺兰子安微微的侧过脸来,冷漠绝情的视线自上而下,淡淡的扫了一眼,很快的便又转回了金鸟笼中,“太后在叫你,为何不应?”
他的事务繁忙,不可能全浪费在这上头,所以,在他离开之前,不想错过,太后蕴秀脸上的痛苦跟怨恨,哪怕一分一秒。
桃格格望望贺兰子谦,又瞧瞧贺兰子安,莫名的视线,在两个男子的身上来回的移动。
她也不想错过,纯粹是看戏的心态。
说来奇怪,在燃烧着的金鸟笼前,呆坐着的贺兰子谦,突然间变了个人似的,恐惧、惊慌、无措,种种的负面情绪,全都消失不见。
被红红的火光照映着的面容之上,此时此刻,是一种精神恍惚的状态之下,所呈现出的愉悦的光彩。
他大概是已经忘记了。
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自己的处境。
忘记了,正在遭受着折磨的,是他的娘~亲。
搁在矮案上的右手,不知从何时开始便拾起了一支软~毛画笔。
贺兰子谦紧紧的握着那只画笔,昂然的挺直了脊背,双眸之中,闪动着兴奋的光彩。
似乎,他看见的并不是在烈火与老鼠双重摧残之下的,他的母亲,而是美丽的火焰,与在烈焰中展翅的火鸟。
他看着眼前的一切,充满了无限的兴趣,已然迫不及待的铺开了宣纸,打算落笔。
桃格格都被贺兰子谦如此的变化给惊呆了,一瞬不瞬的,瞪着这个已然进入了一种,高层次的精神状态的男人。
这丫的……该不会是……心理变~态吧……
门外传来禀报的声音。
贺兰子安最后又看了一眼,在金鸟笼中打滚的太后,冷漠的转身,“皇兄想要的,本王都已经替你办到了。事了之后,皇兄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才好。”
桃格格从头到尾都没有往那笼子里看上一眼,光是蕴秀咒骂呼喊的声音,就已经吵的她头疼。
贺兰子安要走,她自然而然的跟了上去。
然,她不过才跟了两步,走在前头的贺兰子安忽然间脚步一顿。
“本王还有要务在身,公主暂且留下,好好儿的观赏。过后,自会有人领你去歇息。”
桃格格机灵的刹住了车,若有所思的转了转干净的双眸。
已经改口叫她公主了呀……这位王爷果然气的不轻……
但是,让她留下来欣赏什么呢?
这根本就是他们贺兰皇族的内部矛盾,不管是笼子里的那位,还是笼子外头的这位,她一个外人而已,压根儿都不感兴趣好不好?
“哎,等等,等我!”紧跟了两步,桃格格有些耍赖的,拽住了贺兰子安的宽袖,身子也贴了过去,紧巴住不放,“我不喜欢看人受苦,更不喜欢看人家作画,我还是跟着你吧。你要是嫌我妨碍,我就还回刚刚的那间屋子里待着,成不?”
“还是看看的好。不止要看,更要仔仔细细的瞧个清楚。”
这话,听上去,有些古怪。
可抬着头的桃格格,看到的贺兰子安侧颜之上,唇边儿那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才叫真的古怪。
这么些天了?
什么时候瞧见他笑过?!
好吧。
就算他现在是在笑吧。
可为什么,那笑容看上去那么的僵硬,那么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