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的时间不到,南宫冷着脸再次出现在连心面前。
连心垂下眸,矮身行礼,“臣妾见过王爷!”
身旁的淳儿未曾料想王爷会突然出现,双眼圆瞪,似是被吓傻了,等连心的声音落地,她这才抖着身子,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王……王爷……吉祥!”
南宫冷哼一声,看都不看淳儿一眼,几步站定在连心面前,“你好大的胆子!”
身后跟着的柒夜将头深深的埋下,王府禁地,竟然这么轻易的便被人闯了进来,能感觉到王爷周身缠绕的摄人气势,他将头埋的更低了。
连心眸光微转,扫了眼身后死死埋着头的黑衣男子,复又将目光移向南宫,淡淡道:“不知王爷此话何意?”
南宫冷哼一声,一把捏住她的下颌,五指微收,如愿的看到面前的女子蹙起了眉。
“谁允许你闯进来的?嗯?”
连心被迫扬起了头,直直的对上南宫冰冷肃杀的眼。
周身压力骤增,连心咬紧了牙,毫不畏惧的开口:“倘若臣妾此举乃是无心,王爷信么?”
南宫冷笑一声,自是不信。
连心垂眸,“既如此,臣妾无话可说!”
南宫捏住她下颌的手越发的用力,连心面色微白,却真的连半分求饶的话都不曾说。
淳儿糯糯的抬起头,见此一幕,立时骇的魂飞魄散,竟想也不想便抓住了南宫的衣摆,一个劲儿的求饶。
“王爷,求王爷放过我家小姐吧,王爷,求您了,求您了……”
淳儿一边说,一边不住的磕头。
南宫眉际生冷,抬脚狠狠的踢在她的左肩,冷声喝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淳儿一介弱女子,即使南宫只用了三分力,淳儿还是被一脚踹到了假山石上,不过一时,便只剩下微弱的呼吸。
“淳儿……”
连心双眸大睁,想要侧头,却被面前的男子死死的箍住,根本无法转身。
南宫双眸微眯,嘴角噙着一抹嘲弄的笑,“本王怎不知,本王的王妃何时竟变得如此的宅心仁厚了?”
“你!”
连心银牙紧咬,一时却不敢反驳,生怕他再做出什么让她心悸的事来。
这个男人,太过危险!
可连心却清楚的明白,现在不是同他对立的时候,她没有那个资本,更没有那份张狂,所以,只能忍!
长长的指甲狠狠的陷进肉里,似乎只有疼痛才能让她此刻稍微清醒点。
“小……姐……”
淳儿微弱的呼声传来,连心好歹松了口气。
见状,南宫眸中的狠厉更深,这样做戏是给谁看?想要在他面前诠释主仆情深么?这个上官连心未免太轻视他了。
右手狠狠一掼,连心被毫无预兆的甩了出去。
一阵‘砰’响,南宫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接过身后人恭谨递上的锦帕,慢条斯理的擦着手。
“上官连心,本王应该提醒过你,最好有点自知之明!”
南宫声音冷冷的,神色却如常,丝毫不觉方才所为有何不妥,即使这人是他明媒正娶的王妃。
连心觉得自己全身似散了架般,而五脏六腑更似痉挛,痛彻心扉。
这个男人下手倒是一点都不含糊,而她这副身子自小便锦衣玉食的养着,哪里受过这样大的罪,一时竟趴在地上,连呼吸都微弱了不少。
南宫眸中闪过丝丝冷芒,目光森然的盯着地上的女子,厉声喝道:“你休要在本王面前耍花招!”
连心苦笑,手指无意识的动着,却费了极大的力才吐出几字,“臣妾……岂敢……”
还敢同他顶嘴!
南宫大跨步上前,俯身再度捏住她的下颌,“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声音冷冽,冰冷无情,而那周身无端散发的杀气更是迫的连心几乎连头都抬不起来。
下颌似被捏断,连心额上冷汗连连,最后却硬是撑着一口气,抬起头,直直的迎上男子的目光。
嘴角微勾,露出一抹似嘲弄似讽刺的笑。
南宫顿时火大,刚要发作,却听她有气无力的开口。
“若……若是连心……死了,王爷……咳,王爷怎知……怎知……那背后之人……咳!”
嘴角有丝血迹滑落,连心却已经没有力气去擦拭了,拼死赌这一把,赌他不会这么轻易的杀了她!
果然,南宫面色陡沉。
这个女人,死到临头了居然还敢威胁他?
南宫冷笑连连,五指用力一收,只听咔一声,连心只觉捏在他手中的下巴似乎已经麻木了,连疼痛都变得虚无起来。
就在意识快要涣散之际,眼前那人却霍的起身,冷冷道:“不要以为本王不敢杀你!”
她想要苦笑,嘴角却已然僵硬。
她怎敢同堂堂天翌宸王叫板,她不过一缕异世的魂魄,所求不过平凡安稳的生活罢了,可此身却不得其意,她唯有谨慎小心,生怕行差踏错,其中无奈又有谁人知?
纵使连心心性如何淡然洒脱,此时也不得不感慨自己命运多桀!
南宫冷冷的看她一眼,豁然转身。
“宸王妃上官连心,不尊夫纲,擅闯禁地,以下犯上!即日起,禁足月下居!任何人等不得擅自脱离值守!”
一字一句如淬了冰,重重的落在地上。
连心心下微颤,这人,想必是恨极了她罢!
心脏微缩,一时竟觉得寒意袭来,她微怔,片刻后又无奈的垂下了眸。
罢了罢了,如今她才是上官连心,命运如何,也只能自己掌控了!
不过就是禁足而已,她,无所谓!
南宫话落,脚尖轻点,一个飞身转瞬便不见了。
周围掩藏在黑暗里的怪石嶙峋此时也跟着消失不见,转而被潺潺的流水取代,亭台楼阁掩映其中。
连心微闭了眸,口中苦涩不已,怪她太过大意,如今竟让自己沦落到此番境地。
好不容易同淳儿搀扶着回到月下居,身上的伤痕早已让她疲惫不已。
淳儿眼泪汪汪的盯着她的脸,半晌终是忍不住哭出声来。
“小姐……”
她无奈,拍了拍淳儿的脑袋,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无事。
即使此刻五脏六腑都在疯狂的叫嚣着疼痛着,她也只能咬着牙生生的忍住了。
只是脸上的伤大概有些严重,可手中没有伤药,只有拧了干净的帕子轻轻的敷在了下巴处。
酸涩的疼痛袭来,连心微皱眉,苦叹了一声。
她在那人面前说了那样的话,分明就是承认了自己不是上官连心,可在那样的情形下,容不得她思虑太多。
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一声叹息,可以想见,未来的日子只会愈发的艰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