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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佳期如梦


这时,哗啦啦,倾盆似的大雨瓢泼而至。马儿受了惊,竟开始拨开人群飞奔起来。

大街上,行人渐渐少了。终于,马匹才乖乖地停了下来。

有好多人在街边的屋檐下避雨,蓦地,慕霁眼前一亮,他在人群中依稀看到了一个身影。他转过身,迫切地扫视周身的人群。

有了!慕霁微微牵动了一下嘴角,流逝过一丝不易捕捉的浅笑。就在不远处,一个女孩子的背影跃入了眼帘。

“我找你好苦呢!”慕霁自说自话。然而当他刚想跑过去时,那女子消失在人群中了。

“唉……”慕霁叹了口气,撇撇嘴,垂头丧气牵着马往人群里挤。

“哎……对不起,对不起!”正挤着,耳边响起了一串女孩子的声音。慕霁抬起头,忽然笑了,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说话上的女子正是方才要找的人。

“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姑娘,在下冒犯了。”说着,一手拉起了被撞倒在地的女子。

“多谢公子。小女子告辞。”姑娘垂了垂眼帘,走了。

“怎能让你再走掉!”慕霁一下子来了精神,自言自语道。

“姑娘请留步!”慕霁兴奋地追了上去。思索了很久的面孔,想必今日该揭晓谜底了吧。慕霁暗暗地想着。

“嗯?”姑娘闻声果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略带责备地看着这个唐突的年轻人。

“下这么大的雨也没什么去处,不如我请姑娘喝杯茶吧!”慕霁抬头望了望,是悦来客栈,这时辰大堂里人不多,正是和妹妹闲聊的好时光。

鬼使神差的,姑娘点点头,应了。

小二热情地擦了擦桌子,看着二人,问,“客官要点什么?”

“姑娘喝?”

“来壶茶。”

一壶清茶上了桌,氤氲的雾气后,有一张朦胧的笑颜。

“那个,姑娘,我叫慕霁……我自觉与姑娘一见如故,今日……认识一下吧!请问姑娘芳讳……”慕霁看着眼前的女子,越发的熟悉,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半响无语,慕霁有些沉不住了,“那个,姑娘若是不愿说,在下也不强求。”

“慕公子,小女子名叫落尘。”落尘的眸子亮亮的,小小的樱桃口抿成一线,露出一个浅浅的笑靥。

“小姐!”话音未落,却被人打断了。

慕霁转头一看,是一个圆脸的丫鬟打扮的女子,气喘吁吁地站在二人面前,瞪了一眼慕霁,道,“你这登徒子!小姐,可找到你了!少庄主就来了,快上楼吧!”说完,那丫鬟拉起小姐,迅速上了楼。

竟是住在客栈,这一段萍水之缘会有一个怎样的结果呢?慕霁遗憾地叹了口气,“落尘……”

家里,慕霁急不可耐地来到弟弟房里,出于一种心理——人有些欣喜的事时总愿意拿出来和最亲近的人分享。

“落尘……”慕霁在慕云的床沿上坐下,不停地低声念叨着这个名字,出神一般。

“哥,想谁呢?”慕云趴在慕霁身边,腆着脸问道。

“你觉得‘落尘’这个名字怎么样?”

“落尘?像是不染红尘的仙子,可是听着有些不祥啊。”

“怎么讲?”慕霁转过身看着慕云。

“放翁有词云,‘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慕云正色道。

“零落成泥么……落尘……”慕霁失神地念叨着这个名字,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那个反复出现的背影,盼顾间,犹浅笑。

此时,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名字,竟然一语成谶。

*

翌日,慕霁早早起了,却不忙着着衣,只是呆呆地坐在床上,略带怅然。不知从何时起,当年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年也长大了,脑海里总是莫名其妙地浮现一个女子的身影,却不知她是何许人也。只是自那天在东街偶遇了落尘,慕霁深信,那位朝思暮想的女子就是落尘。自此,慕霁更加笃定,自己和落尘是前世的缘分,心中对落尘更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一般了。

只是,这位私定的伊人,必是终生无法长相思守的。

想着想着,慕霁越发痴了,“腾”地一声站起身,三两下穿了衣裳,似乎已经有了什么主意,推门就要出去。

“公子,这么早就起了,凌先生还没来呢!您再睡一会儿吧!”玖木在慕霁寝室的外间屋子,听见开门的动静,忙起来了。

“你帮我去二弟那儿把前些日子我要的几本书讨回来,有些地方不甚明白,一会儿我要带着去找先生。”慕霁看着玖木说道。

“嗯,公子稍等,小的去去就来!”玖木头一次听慕霁竟主动讨书来读,也一阵心喜,忙换衣出门去了。

慕霁目送玖木跑远了,也跟着出了院子。小厮们只当少爷四下逛逛,并不在意。

慕霁绕到慕家庄园后花园的角门,趁着四下无人,溜出了府。

悦来客栈,客房。

“小姐,您这几日可是越发的怪了,茶不思饭不想,莫非是想情郎了?”小丫鬟珍珠替落尘梳着头发,笑嘻嘻地看着镜中眉头微颦的小姐。

“讨厌,你就会打趣我,不叫你梳头了!”落尘夺过梳子,嗔怪地看了一眼珍珠,侧过身子坐了,不再言语。

珍珠拿回梳子,慢慢理着小姐乌云一般的长发,说着:“好小姐,我不说了就是!”说着吐吐舌头,老老实实地为落尘梳好了头发。

珍珠梳完头发便退下了,落尘一人静静地坐在屋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一时间,面上竟飞起了一团红晕。

“珠儿?”落尘往门外看看,珍珠闻声而至。

“小姐什么事?”

“咱们出去转转吧!”落尘看着珍珠,一脸期待。

“小姐,少庄主不在,这……不太好吧……”珍珠犹犹豫豫。

“有什么不好的,哥哥不是还说,让我没事多出去转转么!你看着牡丹都开了,多漂亮呢!”落尘攥着梳子,看着珍珠。落尘自幼失去父母又体弱多病,和哥哥相依长大,哥哥心疼妹妹,便让她没事就出门散散心,只是带上随从便是。

“可是……”珍珠拗不过小姐,只好道,“那我去叫上小厮们。”

“不要叫他们,你我二人便是!”落尘起身拉过珍珠,往外头去了。

人来人去的东街,冥冥中,命中注定相遇的二人仍会相遇。

慕霁独自一人,来到那日与落尘第一次相遇的小街,走到路边,坐下点了一杯凉茶,慢慢地喝。似乎在等什么人,也似乎漫不经心。

这时,两位少年进入茶棚,进入了慕霁的眼帘。眼尖的慕霁一眼看出,头前那少年打扮的公子其实是一位少女——他日思夜想的落尘!

慕霁轻轻放下茶盏,嘴巴张开却又闭上,微笑着坐定,目光已经融入落尘的背影中。落尘微微转身,却正好,四目相对。霎时间,仿佛天与地瞬间接通,一道天雷贯穿天地,二人都恍若触电了一般微微颤抖了一下身子。

“珠儿,你去海棠轩替我把那日要的胭脂水粉买来,送回客栈里再来找我……”落尘说着推着珍珠出了茶棚。

“可是小姐……”不由珍珠分说,落尘的语气再坚定不过,珍珠摇摇头,只好做罢。

落尘在茶棚外,微笑含羞地立着,等着里面的少年郎。

不多时,她期待已久的男子从茶棚中走出,落尘轻轻唤了一声:“公子……”

“落尘!”慕霁兴冲冲地小跑过来,伸出手想拉过落尘,指尖刚碰到落尘的手,却立刻缩了回去。

“落尘,你知道这洛阳哪里最有意思么!”慕霁和落尘不紧不慢地走着,眼睛有意无意地看看落尘。

说来也巧,落尘只小慕霁一个月,也是如花一般的年纪。她走起路来,衣角荷风微摆,就真像一朵刚出水的芙蓉花一样清秀。慕霁十五岁,正值年少的少年郎,风流潇洒,腰际一柄英武的配剑,真是好一对郎才女貌!

“公子说哪里好玩?”

“我听说妹妹自小身子弱,咱们去白马寺,给你求支平安符来!”说着拉起落尘向人群深处跑去。

此时,慕家庄园后宅,慕霁的院子。

“公子,我回来了!”玖木捧着几本书兴冲冲地往回赶,进了屋却发现屋里空荡荡的,慕霁并不在,“一定是已经去先生那儿了,嗨,怪我,跑的太慢了!”玖木一拍大腿,转身出了屋子。

玖木一路小跑来到书院,门口慕云的小厮弄潮在门下无聊地站着,看见玖木跑来了,一脸欣喜地迎了过来。

“玖木哥!”弄潮喊着。

“哎咻……”玖木一手撑着弄潮的肩,一手撑着腰,喘匀了气,“公子……来了没?”

“大爷?”弄潮踮着脚往里头瞅瞅,摇了摇头,“哎,大爷没来哎!”

“什么……没来?”玖木一惊,可往里面看去,真的没有慕霁。玖木慌了,“哗啦——”手里的书本掉了一地。

“吱呀——”一声,凌啸江闻声打开了门:“你是慕霁的长随吧?”

“是,先生,小的玖木。”玖木顾不上捡书,忙站起身来回话。

“慕霁今天怎么没来,身体不舒服?”凌啸江提到慕霁颇为关切。

玖木只觉天旋地转,“嗯嗯啊啊”地答了几句,便离开了书院。

玖木不敢声张,只是让家里的丫鬟小厮们悄悄地寻了,可是寻遍整个慕家庄园,都不见慕霁的身影。

与此同时,东街茶铺前。

“小姐……”珍珠来到茶铺前,哪里还有落尘的身影?

“老板,打听一下,您有没有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公子,这么高……”珍珠跑过去找到了茶铺老板,边比划边打听。

茶铺老板也算是个热心人,没有轰了珍珠出去。可他只是摇摇头,道:“抱歉,没见到。”

珍珠告别老板,走到了大街上,望着人流如潮,小姐,你去哪里了?

白马寺。

钟声悠悠,香烟袅袅。

偌大的寺宇隐在一棵参天的菩提树下,善男信女们出入白马寺,慕霁拉着落尘,倒不觉显眼。

“这位施主,佛门净地,请勿带佩剑入内。”然而在寺庙门口,慕霁被一位眉须皆白的老僧拦下。

“我又不碰它!”慕霁瞥了一眼老僧,欲闯。

老僧不语,却也不退让,只是站到慕霁面前:“施主,你看——”

慕霁望去,正好看见一尊大佛正对自己,洞察一切的目光好似审视无疑。

“好,好,依了你便是!”慕霁说着解下佩剑,“方丈,烦劳您帮我拿一下?”

“不麻烦。”老僧接过佩剑,凑到慕霁耳边,“小施主有慧根。”

等慕霁转头看他时,老僧却如人间蒸发一般消失无踪了。

从白马寺出来,一个小僧走过来:“施主,这是您的佩剑。”

“多谢了。”慕霁接过佩剑,也没多想,带着落尘离开了白马寺。

“公子,你许的到底是什么愿,我都告诉你了,快告诉我吧!”

“还公子公子的……”慕霁嗔怪地看看落尘。

“慕霁哥哥……”落尘低声叫了一声,脸却红了一片。

“嘿嘿,落尘妹妹,这个可说不得!”慕霁“哈哈”大笑,快步走去。

“坏哥哥,你骗我!”落尘跑着跟了过去。

“怎么敢……呵呵!”慕霁暗暗地拉住了落尘的柔荑。

落尘朝着慕霁冲过去,却没想到他停了下来,不偏不倚,正跌进了他的怀里。落尘望了一眼慕霁,羞得红了脸,连忙挣开了慕霁的手。

慕霁不以为意,暗暗自得,嘴上却道,“二月二,洛阳花朝节,女子皆去看花,怎么落尘妹妹不喜欢?”

“怎么不喜欢?”

“那我告诉你一个绝妙的赏花之处!”说着拉起落尘便跑。

“还好赶上!这叫‘花对残阳’,若是有酒,便更妙了!”慕霁拉着落尘上了一座小亭子。

夕阳西垂,天边一片朱红。晚霞笼罩中,亭子四角翘起,翼然高踞于山崖上。山谷里有山泉“泠泠”作响,一阵幽幽的山风袭来,带来了一阵浓郁的芳香。

“看!在那里!”落尘惊奇地叫道,她扯着慕霁的袖子,十分欢愉。

顺着落尘手指的方向望去,山下一座庄园里,有一片牡丹开的正艳,红似火一般颇有烧遍山谷之势。

二人从小亭子下山,转着转着不觉间到了月上梢头。

“妹妹。你看那月亮。”

“做什么?”

“我想到一个上阕,不若妹妹来补一个下阕吧。”

“你说来看看。”

“独倚窗栏望月残,群星闪,夜风寒,皎皎玉轮渐红盘。流光易散,世间冷暖,卿与何人言?”慕霁言罢,望着残月出神。

这《青玉案》是某天慕云抽风一样又想起凌子芮时填的半阕,说是日后见了她,让她来补这下半阕。

慕霁看到月亮,和月色下的玉人,忽地就想起这阕词。就像抽风似的,他忽然也想听听,面前这个人,会补一个怎样的下阕?

“这是《青玉案》?”落尘想了一会儿,沉吟片刻,吟道,“月宫凄清几千年,坐拥冷衾意也阑。偶见人间烛火燃,夜幕惨淡,星火明暗,化作相思盏。”

“化作相思盏……妹妹是有情人呐!世人皆道‘嫦娥应悔偷灵药’,谁又能体谅她年年不尽的思念呢?”

“慕霁哥哥……”

“是我失态了。”慕霁轻轻吸了吸鼻子,似乎是有所触动,“你填的比我原来填的好。”

“词句本无好坏,只是我这几句恰恰写到你心里罢了。”落尘暗暗笑了,“本以为慕家行走江湖,原来慕霁哥哥也是满腹经纶!”

“哦?原来妹妹一直以为我是只会动武的粗人?”

“老实话,是的啊。看你提着剑满街跑,怪吓人呢!”

“是这样么……”慕霁心忽然一沉。

“慕霁哥哥,是不是该回家了,今天出来久了,珍珠找不到我,该着急了……”落尘扯扯慕霁的袖子道。

“妹妹累了?可我还有好多地方要带你去啊……也罢,你回去好好休息休息,以后日子还长呢!”慕霁说着,“我送你回去。”

*

西垂的残阳仍在缓缓地下沉,西山在一片晚霞中是一片酡红。敏家的庄子在云间时隐时现。

几服药下去,慕霁恍惚着有了知觉。

“慕公子……”门外忽然穿来一个爽朗的声音。随着声音落下,一个身着青衣的年轻男子信步迈进了屋子。

“你是……”慕霁躺在床上,微微抬起身子,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男子,他二十上下的年纪,一条青色的丝绦系着一大把乌亮的长发。左颊……左颊上赫然文着一只金色大鸟——凰?

“这普天之下能让我放开手中所有事务也要见上一见的人……不愧是中原慕家的大公子——真是人不风流枉少年啊!”男子甩出一柄折扇,其上如舞游龙一般,“慕公子快躺好!”

“你到底是谁!落尘呢?”

“慕公子莫恼,咱们俩单独聊聊。”男子按着慕霁躺下,“慕公子,容我介绍一下自己——我姓敏……”

“敏峻焱!”慕霁冲口而出。敏峻焱是百凰山庄的少庄主,正是和慕家对立之人,正是引着契丹人入侵中原的罪魁,可如今,他正站在面前,若有若无地笑着。慕霁想起身,一抬身子,胸口上立时火烧似的灼热起来。

“是,正是在下。”敏峻焱顺势坐下,“我也不隐瞒什么了,落尘就是我的妹妹。说实话,十年前在我家你就见过我和我的妹妹,只可惜你没有记起来。算了,先给你讲个故事,我敏家有个传说,凰女的传说——

“凰女是凤凰转世,凰女的血浇灌出的百凰草可以治愈百病,益寿延年,是敏家得以传家、名盛江湖的重要原因。而为了保证下一代凰女能继续出现在敏家,敏家选择让上一代凰女成年后与族人成婚,可是凰只能嫁给凤。于是,三年之内,下一世的凰涅槃重生。近亲成婚,在敏家内部早已出现了不可治愈的疾病。我爹便是因此早逝,我自幼学医,深知那百凰之毒亦浸入肌骨,纵是仙丹灵药也是无力回天。只是家族使命,我作为庄主,必须要娶自己的妹妹……我也是人,不是****,让我如何做得出这种事?”敏峻焱说着,表情愈发痛苦。

“你的意思……落尘是凰女?”

“不是。我既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凰女在哪里,但是敏家没法承受失去凰女的后果。只是妹妹自从中原回家,便提起你的名字,我自小虽视你们慕家为敌,却了解你的为人。呵呵,这是舍妹那拿来的——”敏峻焱忽地展开笑颜,从怀袖中摸出一张字条。

“云裳罗绮入尘来,紫电霞光为伊开。此女只应天上有,何缘凡世弄尘埃?”慕霁默念,耳朵一阵阵发热起来。

“我素来瞧不起慕家向云景仁那狗皇帝奴颜婢膝,本可让你再也下不去这百凰山,奈何妹妹死活拦着。我虽只是落尘的哥哥,可长兄如父,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掉,所以妹妹便是我这辈子的牵挂了,原是看好你,只希望你不要负她……只是眼下时局所限,实话告诉你,我妹妹已经嫁人了,你不要再纠缠她了。”

“她嫁给谁?”

“她的夫婿么,是契丹的将军。”

“契丹苦寒,落尘她怎么会受得了?”

“那就与你无关了,你伤好后就快快下山吧。此番,我也不与你为难。我眼下一息尚存,不提也罢。只是慕公子,过了今日,日后对阵沙场时,在下难保再救你一命!”敏峻焱目光一沉,微微扬起了嘴角

慕霁盯着他脸上文彩,不由出了神。

*

慕霁在西北小城一住便是两个月。转眼间,三月末,和煦的春风贴着地皮,抚摸着方才苏醒的万物。走在春风中,慕霁思索着东边,这边伤养的差不多了,跑跑跳跳都不成问题,只是两个月没有关注中原的情况,不知回去后会怎样。

回到家里,慕霁才知道北方形式已变,心里按捺不住,不顾方才回家,心已经飞到了前线。

“爹,我想前线。”突然有一日,慕霁信誓旦旦地站到慕彻面前,这样说着。

“哦?”慕彻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地应了一声。

“爹?”慕霁又叫了一声。

然而话音未落,慕霁便感到了空气在微微震动,紧接着,一柄亮闪闪的剑锋自下而出,朝自己刺来。慕霁惊出一身汗,余光里看到父亲的微笑,于是慕霁一个闪身,避开了这一剑。

“嚯啦啦——”流影剑把身后的桌子削掉了一个角,慕霁登时愣住了——老爹竟然玩真的——这个游戏自小是父子俩玩过无数遍的,可每次父亲都只是点到即止的。

“速度不错,剑法么……还是没有长进!出门?再等等吧!”慕彻反手舞了个剑花,背着剑出门去了。

哼,我要出门,你欲拦我?慕霁愤愤地想。但这样想着,仍是心有余悸地出了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