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刚大亮,柳府大门便已打开,今天正是柳明香将柳府交给买家的日子。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柳府已经不在姓‘柳’,也不是柳明香姐弟的家了。
将最后一个包袱放到马车上,柳明香带着柳明麟、柳明嘉,亲手将柳府所有的钥匙,交到一位很富态的中年男子手中。一瞬间,柳明香突然感觉到心里一空,有种说不出的难过。
收敛了下思绪,柳明香正要说什么,眼角的余光顿时一闪。随即,柳明香便转头对碧雪说道:“带明麟、明嘉上马车,没有我的允许不准离开马车。”
“是,小姐。”碧雪就站在柳明香身后,自然也看到了街角来人,忍不住说道:“小姐,要不然你也上马车吧,咱们都要离开了,还去理会不相干的人做什么。”
“今日之后才是不相干的人。”柳明香目光一闪,看了眼嘴挂着冷笑的师父宗正,才转过身子面向柳家老宅的来人。
看着来势汹汹的柳文信,还他身后的一群柳家老宅的下人,柳明香的心里非常的满意。看来,之前三天的姿态已经完全起作用了,柳文礼与柳文信终是收到了柳明香的这份‘大礼’。
柳明香在前世那么的强势,就不是一个肯吃亏的人。她能积聚那么多能干的手下,也是因为她会全力护着自己人。像她这样小心眼,护短,还爱记仇的女人,怎么可能吃这么大的亏,却什么也不做。如果那样,她也就不是柳明香,无法做双胞胎的姐姐。
自柳明香在柳府门前做出惊人之举,她就在心里盘算着好好回报柳文礼与柳文信。后来在计划卖房筹到赔偿的钱,柳明香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计划。
柳文礼与柳文信都非常在意柳家老宅的名声,因为柳家老宅代表了曾经荣耀百年的平州柳家。虽然现在的平州柳氏人丁单薄,却因曾经的名声还是让许多人仰望。柳文礼、柳文信兄弟两人,都因这些虚名得到过很多的甜头。兄弟两人也曾多次流露出,要重振平州柳氏声威的愿望。
柳明香深知,打人就要打在他最痛的地方,让他痛到骨头里才会知道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柳文礼两兄弟,还有柳老夫人不是最在意名声嘛,那就让他们的名声毁了,柳明香才能出一口恶气,放心的离开府城。
为了这个目地,柳明香才到江南商会寻找买家。江南商会是什么地方,那是聚集了江南大半商贾,为了提高自己利益才成立的行会。这样行会里可是鱼龙混杂,最不缺黑心的奸商。
柳文礼与柳文信强行霸占了柳文重的产业,就本就是一桩让人羡慕嫉妒恨的事。要是能看到柳文礼与柳文信出丑,落井下石的人多了。要是从能兄弟手中的产业中得到好外,就会有更多的人暗中/出手。
柳明香连着三天在江南商会做出的受欺压姿态,正是要挑起那些奸商内心的贪婪。果然,才两天的功夫,便是谣言四起,越演越烈。到了第三天,柳文重创立商行被人抢走了三分之一的老顾客。已经开始营利的瓷窑,更是受以了同行的打压,丢失了不少订单。
更让柳明香满意的是,柳文礼与柳文信的名声受了损。现在府城大部分的人都知道了,柳文重名下的产业都在柳文礼、柳文信的手中,柳文重留下的三个孩子却要买房赔偿落江而亡的雇工家人。这么明显的比较,任何人都不会相信柳家老宅的人是无辜的。至于柳明香姐弟已经随着柳文重过继了,却是没有什么人理会。
“柳三娘,我算知道三弟夫妻为何这么早就没了。就是因为你小小的年纪便心性歹毒,这才报应到他们身上。你就是一个克父克母克长辈的扫把星,就应该代替你明诚落江。”
柳文信大步走到柳明香面前,张开嘴就是一顿谩骂。再发现周围聚集了许多看热闹的人,他的声音更大更响,想让更多的人知道柳明香的‘歹毒’。
这一字一句都是那么的恶毒,听得柳林父子及马上里的双胞胎、碧雪,同时变了脸色。少年心性的柳树又是涨红了脸,握紧了拳头,只等着柳明香出口便要上前教训柳文信。
可让柳家人,还有周围看热闹人吃惊的是,柳明香脸上的表情,就没有丝毫的变化。就好像柳文信话语中所提及的人,是与她没有一点相干的人。
当然,还有一个人的脸色也没什么变化,却没有什么人注意。而宗正也乐得没有人注意他,他才不会极力掩饰眼中的寒光。如果不是之前答应了柳明香,宗正在柳文信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可以他‘飞’到一边去躺着。
柳明香也怕宗正忍不住,扫了师父一眼,便淡淡地说道:“二堂伯,您这是什么意思。三娘已经将产业转与两位堂伯父,也没有去柳家老宅哭闹,您反而这样的气势汹汹找上三娘是何原因。”
“呸,说得自己无辜,你做过什么你难过忘记了。”柳文信一想到短短一天就损失的上千两银子,就有种流血的感觉,眼中的怒火越燃越旺。
柳明香扫了眼周围的人,仍然一脸的淡然:“二堂伯的意思三娘不明白。这几日中,三娘除了在家里照看弟弟妹妹,就是外出寻找个好买家,将柳府买了筹钱。除此之外,三娘敢对天发誓,不曾做过任何事。”
“你……”在柳文信的想像中,凭着他这么严厉的质问,还有身后一群柳家老宅人的气势,任何一个十三岁的小娘子,都应该是唯唯诺诺的。柳明香的反应却完全出乎意料,让柳文信有些发怔,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事实上,柳明香说的很对,她只是到江南商会寻找买家,从没有说过一句抹黑柳家老宅的话,也从没有找人报复柳文礼与柳文信。而弄成如今的局面,都是柳文礼猜测出柳明香的用意,也没什么真凭实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