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香带着弟妹、丫鬟离开了夜市这条街,直到看不到一行人的背景,文祺才微拧着眉头收回目光。可见对面人疑惑的表情,文祺神色微微一松。
“文祺,如果我没有看错,她就是柳文重的女儿柳明香吧。”郑白给文祺添了茶水,上下打量有些古怪文祺。
文祺没有理会郑白的询问,喝了一口茶水,便向郑白探了探身子,低声道:“守仁,你知道喜欢上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吗?”
郑白听到文祺的话,拿着茶杯的水立时一晃,溅出些茶汤来。他忙将茶杯放到桌上,一边擦着手背,一边惊讶地说道:“文祺,你的意思是,你不会……”
说到这儿,郑白不由转身窗外看向柳明香远去的方向,满脸震惊地再次回过头,等待文祺的回答。
文祺明白郑白想问什么,反而冷静了不少,眼里却带着许多的疑惑,似自语似对郑白说道:“或许不应该问你,你还有没有成亲,应该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
“文祺,你是来真的?!”对文祺了解甚深的郑白,第一次看到文祺这么迷茫与犹豫。他立时明白文祺对柳明香是不同的,心中充满了忧虑。
看了看旁边桌的王保,还有自己的跟随郑寒,郑白压低了声音道:“文祺,你真将自己当着碧水村的教书先生了,你可别忘了……”
“守仁,你可是我的表弟,比我还小半岁,能不能别这么严肃。”文祺摆摆手后向椅背上一靠,摸了摸嘴唇上的一小撮胡须,笑的很是狂傲,继续说道:
“我比你清楚我自己的事。现在我还没有弄清自己的真正的想法,说什么都过早。不过嘛,我要是决定了事,任何人都别想改变我,你是知道我的性格的。”
郑白想想也是,无奈地点点头,说道:“我是改变不了你的性子。可我还要说,你可要想清楚,如果真的决定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的她还是有些小,我还得再等等。”文祺一点儿不在乎郑白的提醒,可提起柳明香时,他的眼底多了些笑意。
郑白看得清楚,不由的一叹:“你还说要认清楚心里真正的感觉,可看你的表现已经将人家当成囊中之物了。”
听到郑白所说,文祺顿时一愣,再次坐直了身体,小心地问道:“我的表现,真是像你说的那样?”
“正是如此,有过之而无不及。”郑白点点头,继续品起茶来。
文祺再次摸了下胡须,失笑道:“原来喜欢上一个女子,是这样的感觉啊。还真很新奇,从没感受过。”
不知怎地,郑白看到文祺这样的模样很是畅快,打趣道:“你以前要有这种感觉,早就成亲了,还会等到现在?”
文祺一愣,笑的有些邪气:“说的也是。如果没有遇上我,她得受多少苦。”
“你,还真一如既往自大,狂傲。”郑白摇摇头,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
郑白不在说什么,文祺却不打算什么也不说。他刚刚看到顾士泽与柳明香说话时,心里非常的不爽。特别是柳明香还对顾士泽笑了,这让文祺心里极不平衡。
不过,文祺有文祺的骄傲,虽然他有那个能力,却不屑于暗中打击顾士泽让他知难而退。一来,文祺不想让她对自己有不好的印象。二来,顾士泽现在看来算是不错的人,文祺也下不去手。
想着从宗正那里知道柳明香来府城的目地,文祺再次探了探身体,向郑白笑道:“郑大人,不知道你可收到柳家的赏灯贴子了?”
“柳家,柳文礼?”郑白才反应过来文祺来府城的目地,无奈地点头道:“柳文礼都给通判大人送了贴子,怎么可能漏了我。”
说到这儿,郑白一脸正气的脸上突然多出些厌恶,继续道:“一个小小的押司官,就自为了不起。想利用赏灯会做为一个契机,提升平州柳氏的名声,这也太痴心妄想了。就他的那些儿子与侄子,就没有一个成气候的,平州柳氏是彻底完了。”
郑白摇了摇头,一脸‘平州柳氏不复存在’的意味。这让文祺突然想起了柳明麟,不由的轻声一笑:“这可不一定啊。我那个学生柳明麟就是不错,脑子够活,悟性很高,再雕琢雕琢就是一块美玉。”
“哦?就是柳文重的小儿子吧。”郑白听到文祺夸人,眼睛一亮,开始回想起那对双胞胎的模样来。
文祺就知道他会对柳明麟感兴趣,忙道:“现在还不能让你见他,等什么时候我成了他姐夫,他就是你的学生了。”
“你这次这么痛快,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我做?”郑白疑惑地打量文祺,猜测他会出什么难题。像这样的事不是一次两次了,郑白早就摸透了文祺的性格。
文祺一脸‘你真是我知己’的表情,笑嘻嘻地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柳文礼喜钻营,不脚踏实地的性子,可我明天一定要去柳家赏灯。她那小性子又急又躁,吃了亏也不肯忍着,我怕她无意中得罪人也不知道。”
“哟呵,人家对你还没有好脸色呢,你就上赶着为人家跑前走后的了?”郑白那一脸正气的脸上出现讥讽的表情,还是很怪异的。
文祺忍不住一乐,却是问道:“你怎么知道她对我没有好脸色。”
郑白斜眼看向文祺,嘲讽地说道:“你那性子,要是得了人家点头,早就向我显摆来了,还会陪我来‘灌’茶水。对了,你可是最讨厌喝茶的,也是因为人家改了性子吧。”
被郑白挑破了心事,文祺脸上一冷,同样斜眼张狂地看向郑白,哼道:“话这么多,是不是又想怀念被我痛揍的日子了。告诉你,本公子现在的宅子很大,你可找不到什么借口离开的。”
“你当我怕你啊。告诉你,那是我让着你。”郑白的傲气也被激起,便站身就要向外走。
文祺更不怕被人威胁,同时起身一撩袍子的下摆,哼道:“走。”
两人并肩出了茶坊,身后的王保与郑寒低声道:“每次见面都有这么一回,也不嫌烦。”
“你很烦。”郑寒冷冷地看了王保一眼,追上郑白。
王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