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香一行人刚刚进了院子,去茶园的宗正随后回到了家里。碧雪将早上剩下的饭菜热了,柳树同时收拾宗正‘刺’回来的鱼,又做了个鱼汤。
一家人简简单单地吃了个晚饭,柳明香便教训起双胞胎,特别是明麟。明嘉性子通透,还爱撒骄,很是诚恳地向姐姐认错,并保证下不为例。她便很快就得了柳明香点头,去找碧雪玩秋千去了。明麟虽然很羡慕明嘉这么快离开,却依然不肯服软认错。
“姐姐,先生说过了,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是李斌先动手,我才反抗的,我没错。”明麟一想到李斌说的难听的话,就有些后悔刚刚没多揍他几拳。
柳明香见明麟一脸的硬气,也多了些火气,瞪着双眼道:“按你的意思,是不是任何人欺负了你,你都会动武报复回来。要是我打了你,你是不是还想打姐姐一顿。”
“姐,你是我姐,我怎么会与你动手。”明麟扬着头,鼓着腮帮,坚定地说道:“除了家里人,谁欺负了我,我就打谁。”
柳明香听到这儿,突然意识到柳明麟有了转变,而她才刚刚看得出来。想到如果不好好将明麟的思想矫正过来,他很有可能走了歪路,柳明香拍着桌子站起来,高声道:
“你学武了,有本事了是吧。还谁欺负了你,你就打谁,你什么时候学会好勇斗狠了。你只想到,你打别人。你有没有想过,要是遇到比你厉害的,你打不过人家,人家会不会放你平安离开。如果被人打残了,你以后怎么办,我与明嘉会不会伤心。你有没有想过。”
明麟听着柳明香的反问,神色有些茫然,很显然没有想那么多。可回想从柳文重意外离世之后的所有事,明麟再次扬起了头:
“姐姐,你不也是被谁欺负了,就向谁找回来。我现在还小,武艺不精。等我再练些年,就一定会很历害,谁也别想欺负我的家人。”
“你……”柳明香见明麟还是与她强硬,抬起手就想打他一巴掌。可见弟弟眼中的刚强,柳明香转而再次拍在桌上。用力之大,拍的桌上的茶杯都被震的歪倒了。
柳明麟看到姐姐被自己气的脸都白了,全身都有些颤抖,心里突然有些后悔。当然,后悔是因为气到了姐姐,而不是因为打了人。从始至终,他就不认为自己打李斌打错了。
这时,宗正突然推开门走进书房,看了看柳明麟才对柳明香说道:“好了,三娘,先坐下来消消气。明麟现在还小,他不明白的事很多,慢慢教育还来得及。”
说完,宗正又走到明麟身边,向他使了个眼色,沉声道:“看把你姐姐气的。你姐姐不仅要忙着茶园赚钱,还得照看你们兄妹,维护这个家。你就忍心气你姐姐,不怕把你姐姐气病了。去,出去扎马步,不到两个时辰,不准睡觉。”
“是,师父爷爷。”被宗正训斥了几句,柳明麟又看了看柳明香的脸色,终于明白他把姐姐气到了。动了动嘴唇,柳明麟有些不好意思说出道歉的话,便低着头出了书房。
宗正看着柳明麟去了前院,便坐到柳明香对面,示意她也坐下才说道:“三娘,小孩子打架是很平常的事,你为何这么紧张?”
柳明香将歪倒的茶杯扶起,带着些愁容:“师父,就是因为小,才要养成好的性格,以后再改就不容易了。也是我这段时间没有注意,明麟似乎有些暴戾了。”
“三娘,你说的太过严重了。”宗正没想到柳明香想的这么多,连忙说道:“明麟只是想保护好妹妹,怎么会与暴戾扯上关系。三娘,你不会是因为文先生,才这么紧张明麟吧。”
柳明香见宗正提到自己心中所想,立时点了下头:“文先生的学识,我没话可说。可他的性子,真是让我担心。他护着自己的学生,我是很感激的。可他脾气太过暴躁,性子也太霸道狂傲。这些学生却都是普通农户家孩子,潜移默化中养着那样的性子不好。”
宗正看着柳明香的神态,微微一笑摇头道:“三娘,你可能是误会,或者只看到了文先生的片面。文先生对待学堂里的学生,与其他先生是一样的。任何学生私下打架,都会被文先生处罚,文先生也从不推崇学生与人动手。”
说着话,宗正还说了几件村里人为何尊敬文祺的事。比如说县里来粮时,故意压低粮价,还因村民反驳打伤了几个村民。文祺知道了消息,就带着书僮赶到,将县衙里的官差全都打了。打了官差之后,文祺虽然被带走了,三天之后却又回到了村子里。
有村民听县里的传言,说是文先生认得州府的高官,才会没有被关入大牢的。之后,县衙再来人收粮,价格还是县里最高的。
还有去年村子北面不知怎么回事失了火,文祺与他的书僮王保从失火的屋子里救出了许多人,其中就有刘石的爷爷,还有一些学堂的学生。
“所以说,文先生本性是好的,只是表达方式有些不对。不过,这不代表他不是一个好先生。三娘你没有必要担忧明麟会学坏。”宗正见柳明香转变的脸色,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打消了她的担忧。只要双胞胎继续留在学堂,宗正也就算达到了目地。
顿了顿,宗正又开解了柳明香几句,便随意地问起今日之行,转移柳明香的注意力。可听着柳明香越说下去,宗正的脸色便有些不对。
“师父,那周夫人的气质典雅,一点儿也看不出她到底多大的年纪。三娘最喜欢的,就是她对茶的精通,还有煮茶的手艺。”
柳明香这里说着话,突然发现宗正的神情有些恍惚,眼底还多了些伤感。柳明香微微一顿,便小心地叫着宗正:“师父,师父,你没事吧?”
“啊,没事,没事。”宗正回过神儿来,便有些不自在的站起身向外走。他在一脚门里一脚门外时,突然停下动作,低声道:“三娘,下次再去南嘉山庄时,师父给你撑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