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本就是冷的，山里的冬夜更冷，而处处透露着死亡气息的山里冬夜，让人寒彻心肺。r
秦湍扶着赵佩怡坐下，他们迷路了，在偌大的山峦中转了三天了，躲避轰炸和追捕，衣服被荆棘和枝杈拉扯的破烂不堪，身上脸上都沾满了泥土，极其的狼狈。渴了，便将路边结的冰在手中捂化了喝下去，饿了，便找些野果，困了，便在石缝中休息一下，日军的飞机依然在盘旋，夜里很难熬，赵佩怡蜷缩在石缝中，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唯一支撑她的便是季梓荣，他还欠她一个道歉，一个解释，她相信他没死，所以必须找到他。r
“佩怡，吃个果子吧。”秦湍看着赵佩怡，这几天他也正经受着煎熬，从没有过这样苦难的坏境，做梦也没有想过自己被困在这样恶劣的坏境中，可是又如做梦一般，这三天，他与赵佩怡过着相互扶持的生活，几次他想放弃，可一看见她温柔的面庞便重新又鼓起勇气，如论如何，也不能让她陪着自己死在这里。r
赵佩怡摇摇头，她感到身体里有千斤的秤砣，累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r
“你这样不行。”秦淮捧起路边的雪，先擦擦自己的手，又将干净的雪捂在手中，他觉得这些冰冷的雪像是锋利的小刀，将他的手掌割出几千万条小伤口，并且渗入到骨头中，继续凌迟着他的骨。r
赵佩怡看了他一眼，将手捂在他的手外，一脸忧伤的看着他：“秦湍，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r
“我是自愿的，与你无关。”秦湍傻笑道，“如果觉得抱歉，就好好坚持下去，我们一定可以走出这里的。”他说完便咳嗽了起来。r
赵佩怡点点头，她抬手试探秦湍的额头，她的手太凉，所以觉得秦湍的额头很烫：“你真的没事吗？”r
“我没事，你放心吧。”他尽力压制住咳嗽，不想要赵佩怡担心。r
看着荒芜的大山，赵佩怡不知道自己还能支撑多久，想到季梓荣下落不明，眼泪便流了下来，秦湍顿时慌了神，他想要给她抹眼泪，又不舍得将手上的水放下，“不要怕，我会陪着你的。”他是真心这样说的，对于求爱的人来说，得到了并不一定是件幸福的事情，将温润的玉捧入手心，才发现它那样脆弱易碎，于是知道自己无法给予它完整的保护。r
“等我们出去了，便算是生死与共的朋友了。”秦湍自嘲道，“你会原谅一个生死与共的朋友一时冲动犯下的错吗？”r
赵佩怡收起眼泪，看着秦湍，摇摇头，“我本来也没有怪你，喜欢一个人并没有错，相反，我很抱歉，你对我这样好，我却只能把你当作一个朋友了。”r
秦湍心中顿时释然了，他笑道：“对你而你不知道的，又起止我一个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