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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带渐宽


在枫叶林里,雨停了,在低洼处积起了几滩水。二崽子蹲在水洼旁,只是穿着□□的辰伟一丝不苟地帮他擦拭着沾满泥污的身体,没有放过任何角落,越是这样辰伟越发清楚二崽子在这个月里到底熬了多少的苦。

二崽子身上的伤痕绝对不会比辰伟少,上面有刀伤,有剑伤,有这个月在大山里不断奔跑寻找辰伟时和无数猛兽搏斗留下的爪伤。

司马飞雪把麻布递给辰伟,同时接过脏的麻布,然后蹲在水洼边清洗拧干,再递给辰伟。

二崽子乖乖地蹲在地上,傻呵呵地冲着哥笑,偶尔伸手想去摸在另外水洼打滚着的黑崽子,被辰伟拍掉,急忙缩回手,蹲正。

“小天,饿不饿?”辰伟擦干他的身子,柔声问道。

“饿,不过见到哥,就不饿了。”傻大个憨憨笑道。

“想不想哥?”辰伟心头一暖,问道。

“可想了,见不到哥,睡不着觉。”二崽子咧嘴笑道。

辰伟鼻子有点酸,绵延几百里的华山山脉,都不知道他到底跑了多少山路,越过多少流河,凭着黑崽子的鼻子一直寻到这里。

“如果哥没了,你怎么办?”辰伟道。

“哥在,哥在。”二崽子伸出手抱着辰伟。就像大人抱着小孩。

“松开,两个大男人搂搂抱抱的给人家看见了多难为情。”辰伟瞥了眼旁边点燃篝火烘着二崽子湿衣服的司马飞雪,她低着头,就当没看见。

二崽子傻呵呵地抱着,就是不松开。

辰伟无奈,也抱住了他的熊腰,两个大小男人就这样抱着,也不恶心。

司马飞雪微微笑了笑,不说话。

“够了够了。”辰伟推开他,捡起刚才的话题:“哥问你,若哥没了,你怎么吧?”

二崽子挠着头,良久后才抬起来,认真地说道:“俺不知道,俺一直找,找到为止。”

辰伟让他蹲下来,然后拧着他耳朵凶咧咧道:“没了就是死了,如果哥死了,你就得一个人好好活下去,十万大山觅兄长,以为这好感动人吗?又不是找媳妇,你找个屁啊?”

二崽子傻笑,只觉得哥骂得自己好舒服,好舒服。

“不准笑!”辰伟骂道。

二崽子立即闭嘴,紧紧抿着嘴唇。

“来,把衣服穿上。”辰伟想拍拍他的肩膀,却发现伤痕累累得无处下手,一阵心酸。

他听话地穿上司马飞雪烘干的衣服,直板板地站在辰伟面前,又开始傻呵呵的笑。

辰伟帮他理顺衣摆,习惯性地想帮他擦去嘴角的口水,却发现他已经不再流口水了。

辰伟心里一阵欣慰,然后带着他去打猎,没费多大的劲,抓到了一头母鹿准备作早饭,准备下刀的时候,一头小鹿在林边看着母鹿发出哀嚎声。

显然母亲被抓了,孩子找了上来,却不敢接近。

不用司马飞雪阻挠,辰伟便把鹿放了。看着母子离开,二崽子眼神黯然了。

“哥……”

“嗯?”

“俺想爹了。”

辰伟身躯微颤,抬起头,看着这张粗犷却慢慢少了傻气的脸容,声音嘶哑道:“等哥报了仇,和你回骊山。”

二崽子重重点了点头。

太阳升起了,三人一狗启程。傍晚时分,终于走出了山区,再沿着黄河向东走十里路,潼关遥遥在望。

——

长安城。

征剿叛军的官兵中伏,全军覆没,大将军辰伟战死的消息早已经传遍了长安城,以至于两个月过去了,这火爆的消息依旧在长安城的茶肆酒馆等角落议论着。

因为辰伟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还顾及着潼关驻守了数万大军,所以虽然这消息在朝野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可长安城表面上还算风平浪静,起码董相国一直迟迟没有下达什么行动,而罕有人知道在长安城平静的表面下已经是暗流汹涌。

将军府一直大门紧闭,虽然家仆丫鬟照常出外购物置办生活用品,可明眼人都能够看出此事对将军府的冲击。辰夫人已经不止一次奔走于长安城各处,可世风日下,以前经常串门巴结的官员们无一伸出援手,甚至有些权贵开始觑视貂蝉的美色。李凤姬亲自入了郿坞,董白以死相逼,让爷爷董卓派兵去搜救辰伟。

董卓允之,可她们如何都没想到派出去的援兵并非搜救,而是追杀。

唯一愿意倾力帮助的是蔡邕。只是蔡邕一名文官,手下无兵可用,自然于事无补。

这两个月,貂蝉、李凤姬和董白因为辰伟,而落得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这天,袁灿袁大少爷再次登门拜访,将军府门外排满了聘礼。如今辰伟已死,袁灿自然不会放过李凤姬。

之前李凤姬以“未亡人”的身份拒绝了袁灿,袁灿忍,再登门拜访,再被拒于门外。终于,恼羞成怒的袁灿今日带领了家将护卫直接破门而入。

辰伟一倒,大将军府名存实亡。袁家在长安势力庞大,袁灿又怎么再会忌惮呢?

这日,袁灿当着全长安城百姓的面,直闯将军府,掠走李凤姬。

董相国,半睁着眼,半闭着眼。

……

丹朱道场,自从上一次被文志轩搞出那番风雨后,生意一落千丈。若非有蔡邕在背后支撑,恐怕早就在文志轩的手段下关落得关门的结局。

王薇秀怔怔地看着空空如也的道场,面无表情,眼神黯淡,不知是因为生意的清冷,还是因为生死未卜的人儿。

她今日打扮得比往常妖艳,在她前面摆着酒席。

新官上任的文志轩上门来了,看见美艳秀美的王薇秀,他笑里藏刀。

王薇秀恳切地向文志轩道歉,希望他能放过自己的丹朱道场。

文志轩捏着她那精致的下巴,喝了酒的他眼神暧昧,当年他夺走了她的处子身,就对她那玲珑滑腻的娇躯念念不忘。不过之前顾及察举之事,他不敢心术不正,如今官已经当上了,三天后他的婚礼会在袁家举行,然后正式入赘袁家,成为长安城最大世家的子弟。他还有什么顾及呢?

他将她压在了地板上,疯狂地撕开她的衣服,双手放肆地揉捏着她的那双胸脯。

她面无表情,眼神冰冷。她在酒里下了药,是春药。

啪——

门被撞开,几个袁家家仆冲了进来。

文志轩回头,只看见几天后就会正式成为他妻子的袁家小姐站在门口。

他回过头望向王薇秀,她笑了,得意地笑了。

他顿时明白这是个圈套。

可是,王薇秀终究低估了在政治面前,婚姻只不过是一桩筹码。文志轩并没有如她想象的那样失去官衔和婚事,反而她以勾引有妇之夫的罪名被关押入了大牢。

若非蔡邕四处走关系,恐怕她已经被毒打死在牢里。

她终于明白,她所谓的野心和心机,在权力面前,如同苍白无力的白纸,毫无用处。

而远在百里外的潼关,挟带了愤怒和仇恨的辰伟率领着两万骑兵和三万步兵已经向长安迸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