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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曾记得有人说过“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回忆往事的时候,不至于因为虚度年华而痛悔,也不至于因为过去的碌碌无为而羞愧。”往事如烟云,年华也虚度,仔细想起来,确实没什么可痛悔的。打工流浪,迫不得已。有时,也幻想自己未来的生活,但心里明白,幻想只是水中月、镜中花、黄粱美梦。r

说实话,谁不想要怒放的生命?谁不愿出人头地?梦想需要等待,需要奋斗。在食不果腹,一贫如洗的时候,梦想就是瞎扯!饿谁个五六天,他的梦想也是吃饭、吃饭、吃饭。在安装队勤勤恳恳,从不敢逃懒耍滑。虽然离开学校,但没有完全离开书本,只要有益的书,就看看。r

我和金武都喜欢三毛的作品,她以幽默文笔写出充满异国风情的散文,读起来,仿佛自己就置身于撒哈拉。一连串脍炙人口的著作,被打印成稍微薄薄的书本,我们租来,如获珍宝。我就在上下班途中,从怀中掏出来,随着颠簸狂奔的客车,一行行读下去,那种惬意没有词语可以表达。至今还记得三毛几句平淡伤感的话“人之所以悲伤,是因为我们留不住岁月;而更无法面对的是有一日,青春,就这样消逝而去。”r

薛明全挣个十几元钱,供两口子吃喝,维持不住;薛嫂也不愿闲着,夫妻二人就商榷几日,买了一辆脚蹬三轮,去集市和小区卖青菜。薛明全像是有先见之明,没等民工队解散,就另寻了生存之道。r

景春也正式上班了,而且熟悉了从建华出租屋到民工队的路。起先,我和金武就接接或送送他,可景春特别精明伶俐,机智勇敢,嘴巴又好,我们也放心了。r

去建华处,有两条路,一条大路途经胜华市场,沿途热闹非凡;抄小道比较近,需穿过钻井四公司大院,沿着一条小水沟走,水沟七八米宽,两边砖石砌成,被泥污淤赛时,就动用我们民工队的人员来清理;还要跨过一座小桥,说是小桥,其实就是一个竹木筏子,下面横排几个涵洞管儿,过去了这个死水坑,钻出一小片茂密芦苇,就到了。r

这里有一座座小房子,还有院墙大门,只是比较狭窄,有大量农民工租住在这里,妇女孩子都有,吵吵闹闹的像个城中的小村庄。后来很长的一段日子,我就住在这里。r

薛明全走了,宿舍里又搬来沾化县的小韩,名字真的已经忘记,个子不高,胖胖乎乎,十六七岁,长着窜腮胡。小韩一来,喜坏了马国力,“同是天涯沦落人”都背着书包来打工,计划明年升学时再考一回。为了给他们有个良好的环境,老乡们都尽量不大声吵闹。马国力和小韩也特别争气,很少去看电影逛大街,抽空就看呀、读呀、写呀。一日晚上,武茂友来找我外出闲玩,傻四、李长震、王建桥都去了。我们出了筑路队大门,溜达着经过胜华转盘,往南行。r

路边的贳器店,早早的关门熄灯,透过窗户,黑咕隆咚,啥也看不见,傻四还是趴窗观望不肯走,王建桥说:“傻四,走呗,里边花里胡哨的家什,你这辈子用不上!晚几年,让你二哥给你租点儿黑布白花啥的。”经过灯火辉煌,花团锦簇的酒店门口,我们远远地躲开走,唯恐影响市容。宽阔的广胜桥,是我们散心的好地方。站在桥头,手扶栏杆,清风徐来,舒畅怡人,偶尔冷的一哆嗦,也倍感豪爽,再合唱一曲《离家的孩子》,流着眼泪,漂泊的心灵得到一丝抚慰,找找家乡的感觉。r

桥面很宽阔,汽车泛起的尘土,波及不到边廊,这里常有罗曼蒂克故事的出现。我们正在唱着,茂友突然用手往桥那头一指,说:“看,那边是干啥的?像是一对野鸟。”夜色朦胧,但还能清楚的看见一辆摩托车停在那里,车旁一对男女。我最怕狗,源于儿时让狗咬过几次,为了报复,就寻机会,当两只狗连在一起,做着拔河比赛时,我们小伙伴便拿砖头瓦块,朝它们身上猛砸,想起来可笑,不该破坏这一自然现象。如今来到城里打工,大街上很难见到狗了,角色换成了人,无羞耻的做着龌龊之事,咱无笑笑生之才,描写不出那一场面。傻四有时是真傻,我们都看见了,他还往河水里瞅。王建桥就拍打他,说:“哎,哎,四,看那边是干啥的?”r

傻四才发现,并往前又走了几米,李长震就低声喊:“四哥,快回来,小心挨揍。”傻四不听,继续前行,蹲在那里看了起来。男人发现傻四,突然起身,恶狠狠地骂道:“看啥?狗娘养的民工,想死啦?”女人不知所发何事,娇滴滴的问男的怎么了,声音极软,令人起一身鸡皮疙瘩。傻四起身回转,被男的一把拽住,噼里啪啦揍了一顿,又打了一个电话,开车走了。傻四鼻口流血,我们只好扶着他回队上。一路上,他也不停地骂:“奶奶的,奶奶的,啥人呀?早晚砍了他们的脑袋瓜子。”r

还没走到胜华转盘,被巡逻队截住,一看我们衣衫褴褛,知道是民工,再看傻四满脸是血,猜思着是惹了事,也许是那小子报了警,一伙人被带到治安办。一个胖大个冲我们就吵吵:“就你们这民工,不是偷,就是抢,惹是生非,不好好治治恁不行!”茂友反驳道:“俺虽然是民工,可俺从来没偷过东西。”大个说了句,电视剧里的台词:“不偷也像贼。”r

茂友昂起脖子,嘟噜一句,大个非说他骂人了,动起手来,茂友也还手,用脚蹬他,要与警察拼命。我们拉开,好言相劝,一场官民之斗,瞬间熄灭。一些领导把工作重心放在如何防范农民工的犯罪行为上,对我们的利益和尊严却少于过问。偷摸只是个人问题,不能成为农民工的代名词;城里的孩子还敲诈勒索过卖菜的民工呢,不像小偷却是强盗。治安办知道我们是钻前公司筑路队上的民工,翻着电话薄,打了电话。没过多大会儿,康金武带着路金红三哥就来到治安办。交涉一番,我们被放了出来,也不知道罚没罚钱,反正金武和三哥比我们晚来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