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对于昊空当初的做法,自己是不怎么喜欢的。但是,话说回来,于这世上,恐怕也真只有昊空一个才会那般地为青鸟所担忧吧!昊空……若不是她的身上背负着那个诅咒,她又何必在你知道了这一切之后而黯然离去呢?除了她,试问,这天下间又能有谁可以最完好地护卫青鸟的秘密呢?悼灵,青鸟——对你,昊空她是绝没有半点恶意的。这一点,我想你能够明白的吧。r
虽是心下自是这般暗忖,可天葬终是没有将此番心中所想说将出来。r
不过,悼灵却还是有所察觉似地问:“可是,她怎么知道你会认出我来呢,我是说,青鸟?如果,青鸟会信任于她,那昊空为何又会认为我不该知道那一切呢?这样,对于青鸟的意志来说,不是自相矛盾的吗?”r
“她,也许是有什么苦衷的吧。”天葬终是只轻柔地微笑着,不愿将那昊空的秘密再行多说一字:昊空,自始自终,她都是为了你而存在的。所以,一旦你真的成为了青鸟,那么,无论是她本人,还是青鸟,恐怕都会承受这世上最令人难以承受的压迫吧!天后月华,以及那无数觊觎青鸟力量的人……有谁,会不希望青鸟重现于人世之间呢?而又有谁,会比天后月华要更想彻底地抹杀你的存在呢,青鸟啊……r
“咳咳……咳咳……”生命,似乎真的已经燃烧到了尽头吧。止不住地,天葬的脸色也只缓缓地自苍白化作灰暗起来,甚至,他的双腿也开始渐渐地由那一副正常的凡人之躯慢慢转化作一道道清晰可见的植木的根茎来——但是,那些植木的根茎却已然开始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腐臭味来:如果不是快死了的话,这些现出腐烂根茎的地方,应该本是那无尽鲜活而香气四溢的五庄观镇元大仙所养护而成的灵木人参果实。可是如今,一旦他的躯体彻底地化为这样的一团朽物,那么天葬势必就要永远地离开人世,灰飞烟灭了……r
“天葬!”虽然身前天葬已然是万念俱灰,不愿再做任何挣扎了,可是,于那悼灵心中却终究还是不敢有所放弃的。他只懊恼地攥紧了拳头,急道:“都怪我!明明知道你已经如此模样了,我却还是……天葬,总之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你撑住!我一定会……”r
言语未曾诉尽,悼灵的心中只想到了一些往事,随即便只悄声遁去身影。可是,那软榻上的天葬终是微笑着似心满意足地缓缓阖上了双眼,静静地等待着生命终结的时刻的来临……r
“悼灵,小白,还是该叫你做青鸟呢……随便了。反正,都是你了——青鸟,我真的很高兴。因为,最后的我,终于没有再深藏着某种秘密某些遗憾了。我很庆幸,在慌不择路的逃亡路上,竟是流落到了那一地的迷雾之林之中。而现在,我也是因祸得福,终究将我所知道的所有关于你的身世你的秘密尽情倾诉于你了。那么,我想,上天赋予我的生命,到这一刻就彻底地应该终结了吧!那么,我就不祝福你了吧,青鸟,我的朋友……”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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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再话说回到那长寿仙舟方寸山巅上的众人——r
被困于那八荒地煞炎火诀法阵中的地藏王菩萨只苦苦地支撑着,神情意识似乎都已然饱受摧残,隐隐之间,竟似有着无尽玄阴心火兀自灼烧肋下,久久难以停下,更别谈胸中舒畅了。r
而立于他对面的玉玲儿却只漠然地看着,只冷笑一声:“你既不认,那便也就作罢了吧!想我玉玲儿从小到大还从不曾被人如此耍弄过呢!既然你我二人非亲亦无情,那我也就不必再心慈手软了!你——就等死吧!”r
话音落,面目之上顿时凝神而肃杀,冷色阴寒之戾气不禁也直从玉玲儿的周身强烈地散放出来。言下虐杀之意,已然清晰明了。而更为可怖的,竟是那本长在她脚下周围地上的一片细藤软草竟也因此而披霜染雪,尽数僵化折去。r
这股杀气……“师姐!你不可以……”师姐,你怎么还是这般冲动而不计后果呢?r
虽然菩提祖师是这般急切而意图阻止,然,那玉玲儿却只嘴角微咧,一抹邪恶之气狰狞地爬上脸庞,凛冽之气随掌击出,只迫得那身侧的菩提祖师直往后退出数步!r
可是,这玉玲儿却终是不肯罢休地只聚起更为之寒意彻骨的破杀灵气追袭前去,激得那菩提祖师也不得不运气相作抵挡:一方是如夜月清冷之寒意,一方却有如晨起朝霞之暖雾。但却终究还是那寒意之气要更胜一筹!r
——从来,这菩提都绝然不是玉玲儿的对手啊!r
只见那玉玲儿脸上邪魅之气丛生,凛冽破杀之意直以迅雷之势强行击破菩提祖师护身之朱天叹妙之气,迫得他不禁赶紧打坐聚起更为之强烈的护身真气,疗治内伤,借以御敌。r
“师姐,如此这番邪魅模样,难道你是当真忘却了当初十三师弟是怎么死在你手上的吗!”菩提祖师只一声大喝,却也不免惊动了自己身体中那已然攻入正蓄势待发寻找契机破绽的霜雪寒气——一时之间,寒气径直在他身体之中四处游走,竟是逼得他不禁只浑身战栗,言辞尽退,只赶紧停顿言语继续聚气抵御,丝毫不敢再行大意。r
眼见师弟是如此丑态,那玉玲儿笑得却也更是邪异起来,浑身都似沉浸在一池凛冽的幽绿毒液之中:“现在好了!总算没有人,胆敢再来阻止我了!当然,我想,亦应该没有人胆敢在此猖獗放肆了吧!呵呵……十三?哼,他是个什么东西!死了都几千年了,你以为我还会为他感到半点愧疚吗!咎由自取,哼,一切都只是他二人咎由自取而已!人都死了,还想约束我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