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场持续了很久的神魔之战结束以后,我便有幸跟随着师傅一起去到了凌空大人的‘岚桂之殿’——那是一朵位于东方仙山里的奇葩胜景,数不尽晶莹通透的岚桂树长满了整座仙山。而在这样幽然的景致之中,那一座散发着浓郁的花海幽香的宫殿门前,我第一次见到了青鸟,一并他的霖儿。”r
“我不敢说,对他们俩之间的事情知道的很清楚。可是我也知道:青鸟,他并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他给我的第一感觉,看上去很是单纯而享受安宁。但是同时的,他却也是个很容易因为自己要保护的人受到威胁而大发雷霆的人。因为如此,在那次初见之后,在接下来通天教主犒赏战将的宴席上,他才会为了霖儿而剜掉有着弑神之眼的冥王右将军的双眼,继而也杀死了意图讨个说法的冥王……”r
“青鸟……”听及至此,这悼灵却是已然目瞪口呆,只摆出了一副绝难置信的表情,“他,居然也会犯下如此罪孽深重的过错吗?”r
可是,无论悼灵是有多么难以置信,可他那身体之中的弥月之灵却只不禁一阵惊颤,哀痛连连:“对不起,对不起……别说了,我求求你,别再让他说了……”r
“罪孽深重?为什么要这么说呢?”天葬却是一脸的不以为然,复睁开的眼中只正带着一抹凛凛的轻蔑神色。r
“难道不是吗?”悼灵只如是辩解道,“冥王右将军,就算他身份低微卑贱,可他好歹也是一方神将啊!可是青鸟,他却可以不分青红皂白就将那一方神将的双眼给生生剜出!甚至,他连冥王都……”r
无论这悼灵是有多么的激动或愤慨,天葬却都只冷漠至极地打断了他:“可你要知道:无论青鸟之前做对,或者做错了什么,他往日里所有的功德或者罪孽,都将转移记述在你的身上。而所有的一切,或福或灾,都将由你一个人来相作承担!”天葬的眼中只有一种野兽扑食前的冷静和镇定,却又气势撩人,甚为肃杀。r
“你说什么?”悼灵只不禁一声大骇:怎么回事?弥月明明告诉我,只有八个人才会知道我是青鸟之身的。可是为何,除了昊空,现在居然又有人知道了这一切?到底,到底谁的话,才是最为真实的呢?亦或者,他们二人,便是那八人中的两位不成?又或者说,其实也许昊空,只有她的话,才是最正确,也最为我所着想的?那些古老的秘密,或许当真是我不该去亲身触碰的吗?r
“我知道,你就是青鸟,你就是他。我知道。”r
尽管已然有所猜到,可是就算如今听得这天葬好友亲口说出,悼灵的心中不免还是显得有些难以承受,只不禁骇然惊疑问起:“你……怎么连你……若是连你都知道,那你为何以前从来都没有对我这般说起过?还有,你又是在什么时候知道这一切的?如果以前你就知道,那你为何直到今天才会……”r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那么,你的这番言辞,也是善意的吗,天葬?”r
“其实——”不知怎么,天葬那双本该迷离而浑浊不清的双眼,于如今悼灵看来,却是那般深邃无比地只携带着一种遥远却令人不禁鼓舞追逐的光明——是不是说,你是那一路奔向死亡的扑火飞蛾?r
“也许,该说成是庆幸吧。记得当年,你第一次来到我五庄观的时候,师傅和我便认出了你的身份。可是师傅他老人家却叮嘱我说,无论怎样,也无论你遭遇了什么,都断不可以将青鸟的秘密相告于你,除非……”r
“除非什么?”悼灵只似抓到了一棵救命稻草般地急道。r
“除非——”天葬深邃的眼里只夹藏着一把锐利的钢剑,其上直泛寒光,叫人只轻看了一眼便只不禁不寒而栗,心惊胆颤。“除非,你自己已经知晓这一切的来龙去脉。”r
“什么……”不经然间,悼灵却只有如被人当头一棒,闷不吭声:果然,这果然就是所谓的“命中注定”吗?仿佛,从一开始,所有的人,都只是命运棋盘边上的看客而已。而他们,全部都知道我代表的是哪一颗棋子,他们也都知道我只能走哪一条路——尽管我还未曾走到那条路上,可他们却已然尽皆知晓,终又是无言相告,只任由着我这般跌跌撞撞,落入命运的饕餮之口……r
然,那天葬终是没有看见这悼灵此刻心中杂绪的。如之前时间有限的弥月一般,天葬的身体终也不可能撑得了太久了。所以,他也不免加快了述说的速度:“因为,刚才我在昏迷之间听到了你和昊空关于青鸟的争执。所以我才想,应该是你已经从哪里知晓了那一切的事情吧。可是,对于守护你的昊空而言,她是决不愿眼睁睁地看着你化作青鸟而不去加以阻止的。所以,我也猜想,正因为如此,昊空她才会和你生气,乃至于要离你而去的吧。”r
“可我不明白。”悼灵只心急地抢言道,“弥月——我是说……”r
“我知道。”可天葬终是连这一点也都看得很是分明了。“弥月,被封印于满月之井中的弥月倾衾公主殿下。不过,出乎我意料之外,告诉你这一切秘密的人,居然会是她,弥月公主。”r
“什么意思?”不明所以的,悼灵的心头上只再一次莫名其妙地涌上来一股强烈的泛酸的味道,像是要吐了一般,分外难受——但是,这一次似乎并不是弥月所引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