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就这样趴在坟上,两眼空洞,双目无神。不知不觉,三天就已经过去了,这三天里他没有吃一点东西,甚至一口水都没喝。
上天好像也在映照他的心情,三天一直都是阴雨绵绵的。陈启的全身都湿透了,雨水顺着他的头发流到了他的脸上,可是他却动也不动地就这样趴在坟上,除了呼吸了证明他还活着与一个死人没什么不同。
这三天他几乎就是不断地昏睡,在梦中他会梦到与阿爷的点点滴滴。然后又醒来,可是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没有魂一样,眼睛定在一处眨都不眨一下。
很快他又昏睡了过去,整个人浑浑噩噩的。
“我辈武者,浩浩荡荡。为求武道,至死方休!”
“我辈武者,浩浩荡荡。为求武道,至死方休!”
“我辈武者,浩浩荡荡。为求武道,至死方休!”
……
陈启心中有一股声音在回荡,陈启突然惊醒了,大叫了一声:
“阿爷!”
他现在目光清澈,虽然脸上止不住悲伤之色,但是至少回过魂了。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忙从兜里掏出了那封信,信已经被他压得十分绉,他赶忙用手捋了捋,双手止不住的颤抖地打开了信:
“阿启,当你看到这封信时,阿爷已经不在人世了。你可以怪阿爷瞒着你,但阿爷希望你不要怪你你萧爷爷,是阿爷让你萧爷爷瞒着你的。阿爷一生追求武道,在第一次遇到你时,阿爷当时已经是筑基九星巅峰了。当时阿爷试着突破筑基九星,可是和前人一样失败告终。在武道这条路上有无数的前人试着突破筑基九重巅峰,可是无一不以失败告终。可是我辈武者并没有就此作罢,依旧不断地去尝试。哪怕是丢了自己的命!”
“阿爷陪你走过了十二载,这些年来,阿爷看着你长大,也看着你在武道的造诣越来越高。阿爷很是欣慰,阿爷因那次突破失败受了重伤,也一直在调息养伤。这个过程对阿爷来说实在太漫长了,阿爷用了整整十二年才回复巅峰,可是阿爷体内却已经留下了无数的暗疾。阿爷等不起了,阿爷已经快八十岁了。如果再不去试着突破筑基九星巅峰,阿爷恐怕一辈子都没有机会了。阿爷一生都在追求武道,又怎可继续这般偷生下去。“我辈武者,浩浩荡荡。为求武道,至死方休。”若是继续这样无作为地偷生下去,有辱阿爷心中的武道,阿爷就算是死也不瞑目。”
“阿爷决定再次去尝试突破,虽然阿爷知道这次突破几乎是十死无生,阿爷的身体已经不能再承受突破失败的后果了。但阿爷也必须去做!正好那年正巧你在“老龙功”上遇到瓶颈,阿爷正好借这个机会把你支走,也算是让阿爷心里少一分包袱。不要怪阿爷狠心,阿爷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阿爷对不起你,但是阿爷不后悔,因为阿爷最终还是坚守了自己心中的武道,阿爷也希望你记住“我辈武者,浩浩荡荡。为求武道,至死方休!”。武者要有立于天地之间的豪气,一身正气,锄强扶弱,仗义执手。在追求武道这条路上,哪怕是死也不能辱没武道!阿爷希望你有朝一日能够突破筑基九星巅峰,完成阿爷的心愿。阿爷好想知道那筑基之上究竟是怎样的领悟!”
读到这里,陈启终于明白了关于阿爷事情的来龙去脉。仿佛看到了阿爷强烈不甘的神情,他似哭非哭地说道:
“阿爷啊!阿爷!你瞒我瞒得好惨呐!连我最后见阿爷的机会都没有留给阿启!”
“阿爷你没有完成的就让阿启替你完成吧!阿启今日在阿爷坟前立誓:我一定会突破筑基九星巅峰,领悟那筑基九星之上层次。完成阿爷的遗愿!”
陈启的眼中泛着坚定的目光。
他又接着往下读:
“阿启,我接下来要告诉你的是关于你的身世。小时候,阿爷经常给你说“等阿启成为真正的男子汉了,阿启的爹妈就回来了。”当阿爷听到你说:“爹妈回来了,阿爷就不用那么辛苦了。”阿爷真的很欣慰,当时阿爷甚至是想放下突破的念头再多陪阿启几年。但阿爷始终还是狠不下心做这个决定。”
“阿启后来越来越大,也几乎没有在阿爷面前提过你的爹妈。我想你已经知道阿爷是在骗你了。阿爷为追求武道,早已断绝红尘,哪来的儿子呢?若不是阿启的出现,阿爷注定孤独至死。”
读到这里,陈启仿佛看到了阿爷长叹了一口气。
“那天正值阴雨绵绵,我刚突破失败不久出来散心。忽然听到在小路边传来了婴孩的哭声,我便寻声而去。然后在路边的草丛里发现了一个正在哭泣的婴孩,也就是阿启。阿爷见你被遗弃在这里,天上又细雨不断,自是不忍心。阿爷便把你抱回了家,在你饿的时候用羊奶喂你。在你的襁褓中只有一块玉佩,阿爷用了各种办法也没有一点关于你身世的消息,最后是你何叔找到我。你何叔问我“愿不愿意把你送进孤儿院?”。可是在寻找你身世的两个月内,我已经喜欢上你这小家伙。每天帮你换尿布,饿的时候喂羊奶,哭得时候哄你。那两个月是阿爷那些年最高兴的时光,阿爷已经习惯了有你这小家伙的存在,所以阿爷决定把你留下来把你养大。把我毕生所学都交给你,让你继承我的衣钵。而且阿爷冥冥之中有一种感觉:你就是上天送到阿爷身边替阿爷完成心愿的那个人。”
停在这里,陈启突然对着面前的孤坟“轰”的一声跪了下去,眼中的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涌:
“阿爷!原来我一直都错了!我一直以为我爹妈是遭遇了不测已经回不来了,所以阿爷才一直骗我。没想到,我根本就是被爹妈遗弃的,如果没有遇到阿爷,我早就死了。刚才阿启还有些怨恨阿爷瞒着阿启不让阿启见阿爷最后一面,是阿启错了!是阿启错了!”
“我爹妈都不在乎我的死活,这世界上真正在乎阿启的只有阿爷!”
陈启突然感到一种与世隔绝的孤独感,可悲可笑。雨滴不断打落在他身上,他感到好冷,寒意从心散发出来蔓延到全身,让他不禁颤抖起来。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雨中他的身影与雨丝相辉映,更显寂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