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家有一块菜地,小姨的婆婆正在给菜浇水,我过去和她打招呼,老人家还算是热情的,赶紧放下手里忙活的事情过来接过了我手上的东西。
“你说你这孩子,这么大老远的来还买什么东西,你人来了就很不错了,我已经觉得非常的开心了。”她一边说一边拉着我们进屋。
走到门口的时候,顾泊南突然停了下来不愿意往里面走了,我有些疑惑的问他怎么了。
他看了一眼已经进屋去洗手的婆婆,然后在我耳边小声道,“这房子我进不去,他们装了香火,家里有门神和列祖列宗,我只能在门外等你。”
“不是说人死后就去阴间了?他们家的列祖列宗还在?”
“人死后会去阴间报道,但如果家属接了香火,他们就会有一段时间在家里看门。不过时间到了还是会回阴间。而且家属死后是可以回人间探望的。”
原来是这样啊,那就只能我自己一个人进去了?
“你们还在门口做什么,赶紧进来坐吧……”婆婆在房子里冲我们招了招手叫道。
我看了一眼顾泊南,他冲我点了点头让我进去吧。无奈,我只能把他留在门外,然后自己一个人进去了。
看到我自己一个人进来,婆婆有些不解的问道,“那个小伙子怎么不进来?是不是嫌弃我这简陋?”
“不不不,不是的,他……他是第一次来乡下,觉得你们这儿的环境特别好,所以他就想先到处走走看看。你别管他,一会儿他自己会进来的。”我解释完了害怕她还会继续这个话题,赶紧转移她的注意力说道,“婆婆,我小姨去世也有一段时间了,你看我都没有过来看看你,真是对不住你啊!”
一听我提到我小姨,老人家眼眶就红了。摇头叹气的让我坐,“唉,说到这里,我真的是很难过。我的儿子儿媳都比我们两个老的先走,如今孙子也没有回电,我们对他的下落也不清楚,说实话,你今天如果不来,我们还打算过几天就去城里找你的。”
那还真是赶巧了,看来我来的还是时候。她进城应该是为了去找胖子,毕竟胖子是他们家唯一的孙子,如今可能也是他们唯一的依靠。
看着两个老人家年纪这么大了还孤零零的,我心里也很是于心不忍。可我应该怎么告诉他们……告诉他们胖子也许做了什么犯法的事情,所以现在连电话都不打回来了。
这对于老人家来说,无疑是一种巨大的打击和伤害。不管怎么样,我都不能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他们。
即便身体还可以,可是七十岁真的不年轻了。婆婆的头发都白了很多,可能是没有收入的缘故,她连一套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脚上的鞋子也已经磨破了。
我环视了一遍屋子,发现这屋子里连一样像样的家具都没有。我之前听说,这房子还是婆婆和她的丈夫种田省吃俭用盖起来留给胖子的。
两个七十岁的人,靠着种一辈子的田省吃俭用给胖子盖的房子,我心里想想都酸,然而胖子却这么不争气!
“婆婆,你想进城去找我表哥吧?他现在不在城里了,他去国外了。去国外做生意了,可能这几年会比较忙,因为是国外,所以也没有办法给你们打电话。他临走的时候特意交代让我一定要过来看看你们,还让我给你们带来了一些钱,说是以后每个月都会给你们寄钱和寄信,你们不用担心他。”
我说完赶紧把自己包包里的两千块钱现金拿出来给了她。之前高调美把工资给我的时候我存了一部分到卡里,还留下了一部分现金。现在正好派上用场了。
婆婆看到这些钱忧心忡忡的接过了,“这么多钱啊?他现在在外面过的怎么样啊?都出国了,国外的生活不容易吧?他自己有没有钱啊?要不这钱你还是给我退回去吧,他得在国外保重他自己呀。岁数都这么大了还没有娶儿媳妇,我们两个老的又已经这么大年纪了,都没有存钱给他娶媳妇,现在我们最担心的就是他了。”
“你千万不要担心他,他现在在外面过的挺好的。以后每个月都会给你们寄一点钱,你们在老家保重自己的身体就好了,虽然他也挺想在身边照顾你们的,但是毕竟年轻,不趁现在出去奋斗一番的话,以后就没有机会了,希望你们两个老的可以理解他。”我说。
其实说出这些话,我自己也觉得挺自责的,对于老人来说,没有什么东西是比陪伴更重要的,更何况两个老人先后失去了自己的儿子跟儿媳妇,现在孙子就是他们唯一的希望了,可是那些残酷的事实,我真的没办法继续告诉他们了。
婆婆听了我的话以后也不在说什么,无奈的收下钱了。我和婆婆说我想要去看一下我小姨的房间,因为小姨走的也挺突然的,所以想要去看看她的东西。怀念一下她。
婆婆二话不说就同意了,我跟着她一起去了小姨的房间。虽然小姨已经不在人世了,不过婆婆还是每天都会来给她打扫房间,虽然说小姨生前的时候,她们相处的不太愉快,但是实际上婆婆对小姨还是挺好的。
“你小姨脾气比较暴躁,平日里就经常喜欢发脾气。我这个人年纪又大了,有时候受不了就会说她几句。说起来我也有些惭愧,你妈去世的时候,我都没能跟你小姨一起过去上香,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毕竟我年纪已经大了,顾不上那么多了。”婆婆很是歉疚的说。
我拉开床头柜,正在翻看一些小姨以前留下的老照片,此刻听她这么一说,我的手顿了一下,像是抓住了什么重点。“婆婆,你刚刚说我妈去世的时候我小姨自己一个人去的我家是吗?”
“是啊,就是她自己一个人去的呀!去了好几天才回来的呢,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心不在焉的。”
“她是特意去参加我妈的葬礼还是怎样呢?”我继续迫不及待的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