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另一个地方。
夜终于来临,满天钻石般发亮的星辰,明月当空。
狭小的房间里到处堆满了东西,幸好床-上除了两个人躺着外没有多余的杂物——再穷的人,也会把床收拾的干干净净。
今天瘸子下班回来除了买了些准备明天吃的菜之外,还给哑巴带回一样东西。
瘸子睡在旁边一动不动像是真的睡着了。可哑巴现在兴奋的热血澎湃,她知道自己永远也看不见手上的东西长的什么样,但她已经很满足了,因为瘸子已经教会她按哪一个地方可以听到歌曲,所以以后他去上班自己就可以在家里听听音乐,不再像以前一样孤独的在家里死等着他回来。
哑巴实在好想按到那个地方再次听一听那首什么“做我老婆好不好”的歌曲,那首歌太好听了,听的她都有些感动,感动的想好好去侍侯一下他,哪怕他提出一些极端的要求。
她又想起了那几句词“如果明天的路你不知该往哪儿走,就留在我身边做我老婆好不好……”然后她想起了瘸子一年前曾经也这样对她说过这样的话,之后她就真的做了他老婆。如果不是瘸子极力否认,她还以为真就是他写的歌,所以她相信写这首歌的人一定也是个很好很好的——瘸子!
哑巴知道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唱出,哪怕是一句歌词。但是她不在乎,因为她已经适应,从小到大,她每次听到好听的歌曲,都会默默的在心里面吟唱,别人听不见,但是自己知道,而且她相信如果自己能像正常人一样说话唱歌,一定比别人唱的更好听,说不定会成为一个超级大明星。
她实在太开心了,开心的忘乎所以,甚至差点就忽略了一件很不正常的事情!
奇怪,为什么到现在为止也没有听见瘸子打呼的声音啊?平时只要他睡着就会打呼,她也是以此来推定他是不是睡着了,有时候听不到他打呼甚至都没心情睡觉。
今天他是怎么了?是不是还没睡着?还是在偷偷的看着我乐?笑我乡巴佬?
有可能,她把那个可以放音乐听的东西放到枕头下面,然后转过身来,伸出手去摸他。
哇,他真的在抖,而且抖的很厉害,看来他一定偷着笑了很久!咦,为什么他的额头会出这么多汗?他会把自己乐到满头大汗?
突然,她感到自己的手一下子被另外一只手抓住,紧紧的抓住。她痛的受不了,尖叫,无声的尖叫却只能化作一根针一样刺在自己心里!
然后她感觉到他的身子一下子坐了起来!
——
雾,迷一样的雾。
瘸子像往常一样早早地来这里,划着船在河面上,打捞着河面上的垃圾。
可是很奇怪,仿佛一天之间所有的人都变得非常文明,非常的有素质,河面上居然没有一个漂浮物。
看来可以下班了。一想到现在回去说不定还可以抱着小玲再度春宵一番,精神头都来了。
他划着船往岸边靠去。
雾,越来越大。
他慢慢的快要靠近岸边却突然停住,因为他好像看见岸上正站着一个人。
这么早就有人晨练?
他对着岸边上的人大叫一声:“谁啊?”
“我啊!”岸上的人慢条斯理平静的回答。
可是声音却就像在瘸的耳边响起。
瘸子有些糊涂了,在脑子里细细回忆自己所有熟悉的人,可是没有一个人的声音像刚才的声音一样。
瘸子无法确定那个人是谁,大声的问:“你是谁啊?我认识你吗?”
可是当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后悔了,因为他眼前的雾一瞬间突然散尽,那个人就在眼前。
他惊呼一声,拼命的把船往回划。
因为他知道那不是人,那绝不是人,是人就不可能会有那样的扭曲变形的脸孔,而且他脑子里突然想起了前不久从河里捞起的死人。
他拼命的划着船,他要把船划到中间远离那个已经死去的人。
可是他突然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枉费心机。
一只手,一只畸形弯曲如爪子的手从水里伸出突然攀在船的边缘,然后撑起一个头浮出水面。
看到那张脸正仰视着自己,他紧张的一双睛如死鱼般往外凸!
出来的时候已经小便,可是他居然又尿了,尿在他那条非常宽大的跑马裤里,滚热的尿液顺着大腿往脚上流去,然后立刻变的极其阴冷。
这时,他看见它突然从水里又伸出了一只手,而这只手停在半空手背朝下,掌心朝上。
这个动作显然是在向他索要什么东西。
他想要什么?我没有什么东西啊?
“把-东-西-还-给-我……”
他正在恐惧中思索着它要什么的时候,忽然看见,破船周围的水里竟然伸出了许许多多阴森的鬼爪扬在水面上舞动着……
再也忍不住,他吐出一口苦水,哇的一声大叫从恶梦里惊醒猛的坐了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