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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地质小队


  顾瑜追上奉培的时候,他已经坐在诊所里面等待上药了。

  她坐到他身边明显感觉到他是在生气的,说话时眼睛都不看着她。“我们并不缺这八百块钱。”

  “我知道。”她没有向他解释后面的事,只是专心的看着穿着白袍的大夫处理伤口。奉培一团火气像洒进了水里,倏地灭了。

  大夫把奉培烫伤的那一截的裤管全都剪了,端来一桶冷水让他放进去。“泡三十分钟再叫我。”

  “医生,这样的程度大概需要多久恢复?”

  “最少三四周吧。在我这处理完,去医院再看一下。烫的挺严重的。”

  顾瑜有些心疼。“早知道就不拖着你在火车站出口说话了。”

  奉培看她那一脸关切的表情,再想责备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只能长叹一口气。

  在诊所简单的上过药后,奉培坚持直接去金陵地质科学院。“我们约了人,已经耽误了大半天,不能再放人家鸽子。”

  顾瑜拗不过就随了他去。科学院的大门是铁栅栏的,生了锈,看上去又旧又丑。一点也感受不出住在这里面的都是一群智商超群的科学家。

  有人骑着单车从他们后面穿过去,叮铃铃的单车铃响让顾瑜的头一阵锐痛。脑中响起同样的铃声,夹杂着小女孩坐在单车后面咯咯笑的声音。

  “小四月,今天在幼儿园得到什么表扬了?”男人敦厚的声音在明知故问。

  “爸爸和我做的大风车得了第一名!”单车后座的小女孩翘着脚丫子,把手里彩虹色的风车举高。风车呼呼的转,带起一场彩色的飓风卷的顾瑜头昏脑涨。

  她按着太阳穴,想将这刺痛的感觉甩出脑外。

  “怎么了?”奉培注意到她脸色苍白。

  她扶住奉培的肩膀摇了摇头。“想起些往事。”

  奉培听到她的话又惊又喜,喜的是她真的拥有顾四月的记忆,忧的是她作为顾瑜的独特性在慢慢减少。这么说来有些抽象,他其实害怕她被顾四月的记忆吞噬。

  奉培给约好的人打了电话,说他们已经到了。然后陪顾瑜坐在大樟树下的石椅上休息。

  远处一个胖胖的男人朝他们跑过来。“小四月?奉警官?”

  他的语气很犹疑,显然也不太确定是不是找对了人。

  “是我们。”奉培注意到他在打量他的腿,他的裤腿被剪掉一半,那模样确实有些奇怪。“来的路上出了点小意外。我给你们介绍下。小鱼,这是顾瑾。顾瑾,这是……顾四月。”

  顾瑜双眼圆睁,有些吃惊这个熟悉的名字和陌生的面庞。“顾瑾哥哥?”

  顾瑾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你还记得啊?你小时候都这么叫我。但奉警官为什么叫你小鱼?”

  奉培没有和顾瑾说过她的病,联系上他的时候只说她自幼离家后丧失了记忆。这次回科学院是想多了解点小时候的事。

  “四月她后来被人收养,改名叫顾瑜,我习惯了叫她小鱼。”奉培一笔带过。

  “哦。原来是这样。那小鱼,我带你先参观下大院?”

  顾瑾带着他们从大门口,篮球场,植物园一路介绍进去。说着他们小时候最喜欢在这里玩游戏,有一次玩躲迷藏,她藏在植物园里没人找到她。到了饭点大伙都被家里人带回去吃饭,顾瑜就一直藏在原地。她爸爸加班回来找不到他,满院子敲门问,最后在灌木丛里找到蜷缩着睡着的她,全身被咬了无数包。亏她还能睡得着。

  顾瑜听着有趣,但对这事完全没有印象。

  “你爸爸那时候老加班,我们家就在隔壁。所以你经常在我们家吃饭。”顾瑾指了指最里头那一栋老楼的三楼。“我们就住在那一层,左边那户是你家,现在还一直空着。你有印象吗?”

  顾瑜摇摇头。于是顾瑾将他引到公告栏下面,撕开玻璃上面贴着的一个停电通知,指着玻璃下面泛黄的纸张。“这个是你爸爸。你还记得吗?”

  一个表彰通知配着一张大头照。“顾永年同志发现距今10亿年的微生物菌席化石,为我国地质研究做出巨大贡献,特此通告表彰。”

  泛黄的照片上,顾永年的五官格外清晰。棱角分明的轮廓,有着一双中国人少见的深邃的大眼睛。和顾瑜有七八分相似。想说不认得都不行。

  “爸爸……”顾瑜伸出手隔着脏兮兮的玻璃去触碰那双明亮的眼睛。

  这个词对她而言是完全陌生的,但这个人却是那么温暖。

  “对不起,爸爸迟到了。来,给你骑大马。”

  “爸爸把饭煮糊了,咱们出去吃吧!”

  “爸爸带你去新疆好不好?”

  一幕幕属于顾四月的回忆迅速占据了顾瑜的大脑。那是一个笨拙而可爱的大男人。他的妻子难产而亡,他一个人带着孤女生活在这里。即使他连白饭都煮不好,却会为小女儿扎复杂的双麻花辫。

  顾瑜想要穿越回二十年前,透过那个穿碎花裙的小女孩的嘴告诉他。“爸爸,我们不要去。”

  可是她做不到,她只能隔着二十年的时光站在泛黄的照片前面吊唁他。

  “小鱼,如果不舒服我们今天就先回去?”奉培见她脸色越来越难看,有点担心她的身体。

  “没关系。我只是想起一些小时候的事。顾瑾哥哥,我爸爸为什么要带我去新疆?”

  “我那时候太小,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是为了一个什么地质考察,顾叔叔不放心把你一个人丢在大院,就申请带你一起。去了一个队的人,只有顾叔叔遇难了。”

  顾瑾现在也在地质科学院工作,奉培找他要了当年一起去新疆的小队名单。

  剩下几日的任务就是拜访这个名单上的人,有些已经退休,有些甚至已经过世。

  但大家的口径都一致。当初顾永年是擅自脱队,没有和任何人说原因。

  “你们当时在新疆有什么发现吗?”

  当初组织去新疆的地质小组组长朱熹说。“我们当初出去的目的是为了寻找乾隆年间被埋葬的绿玉厂遗址。很遗憾,没有发现。”

  “我听说后来新疆开采出了一个大型玛纳斯碧玉矿,位置离你们推测的绿玉厂很近?”

  “是。我们一致认为那片场地就是我们当初要找的绿玉厂,可惜当时没有发现。被私矿主开采商用,糟蹋了。”

  “可据我所知,顾永年遗体发现时,他身边的地质笔记里详细记录了这个玉矿点。你们都不知道?”

  朱熹面色沉重,目光哀哀。“这个我最近看新闻也听说了。但当时永年确实没有跟我们任何一个人透露他的发现。”

  “你的意思是……”奉培悟出他没说出口的那层意思。

  顾永年发现矿床后失踪,是想私吞这个价值不菲的发现。结果半途遭遇不测,客死他乡。科学院里的人都是这么传。

  “不可能!你撒谎!我爸爸不是这种人!”顾瑜一拍桌子,气的眼睛发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