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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自讨苦吃(1)


  夜半时分,整个营地内一片寂静,只偶尔听闻鸟虫的鸣叫声,月华如水般倾泻而下,照得四处明晃晃的,却又散发着朦胧的光晕。

  “娘娘,该安歇了!”暮云看着依旧立于帐前的娴贵妃,低声道。

  娴贵妃却紧紧地捏着手中的锦帕,摇了摇头。

  方才她听闻皇帝因今日之事大怒,下旨彻查后,顿时心乱如麻。

  虽然这原本便在她的预料之中,可没承想来得那般快,管理围场的官员们均被革职查办了,听说已然查出了蛛丝马迹,这让她如何不急。

  “娘娘!”暮云见她如此,心中也着急不已,做主子的犯了错,她这个贴身的奴才也难逃一死,暮云倒不是害怕,可……又有谁想送死呢。

  “暮云,你去偷偷打听打听,都查出了什么?”娴贵妃思虑片刻后吩咐道。

  暮云却道:“娘娘,如今这事正闹得沸沸扬扬的,奴婢去查,只怕会被有心人给盯上!”

  一早暮云便劝过娴贵妃,此番是兵行险招,若是出了事,伤了皇帝那可就无法收拾了,谁知道,如今虽并未伤到皇帝,但这事也无法收拾。

  “算了!”娴贵妃也觉得她说得在理,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娘娘,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娘娘往常超然于众妃,不问宫中之事,看似不受宠,却没有一人敢小觑了娘娘,娘娘在宫中亦受到众人的尊敬,可……自打娘娘决定不再安于从前起,便甚为不顺,先是惹怒了皇后娘娘,再是皇上……今日娘娘既然未曾得手,不能置嘉妃与令嫔于死地,那么娘娘往后便要与她们交好,特别是令嫔,她已然在皇上跟前站稳了脚跟,娘娘您现如今撼动不了她。”暮云所说皆是肺腑之言,意在劝娴贵妃最好依旧如同往日那般处事。

  娴贵妃脸上露出了一抹讽刺的笑意:“你说得不错,本宫是一失足成千古恨,早知会如此,当初便不该轻易出手,弄得此时一发不可收拾,若真的出事……只怕本宫往后再无出头之日了。”

  暮云却道:“娘娘莫要担心,皇上下旨和亲王亲自查此事,他定然不会害娘娘的!”

  “但愿如此!”娴贵妃微微颔首,正欲吩咐暮云歇下,却听闻外头有了响动。

  “暮云,快去瞧瞧!”

  “是!”暮云应了一声,疾步出去后,片刻又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人,看样子似乎是镶黄旗的士卒。

  “敏若!”来人抬起头唤道。

  “和……和亲王!”娴贵妃微微有些吃惊,随即回过神来,对暮云道,“暮云,守好门,莫要让人进来。”

  “是!”暮云应了一声便出去了。

  见和亲王竟然身着士卒的衣衫而来,娴贵妃便知他有大事要找自个儿,而且是与今日之事有所关联的。

  “敏若,你真是糊涂,你怎能让你阿玛作出这等事来,若不是皇上正巧让本王查此事,本王又有所察觉暂且压了下来,只怕此时他早已被抓了起来。”和亲王看着娴贵妃,语中带着责怪之意。

  他先前便与她说过,若是有难以处理之事,尽可找他,他定然会帮她,可她却私自行动,自以为天衣无缝,却漏洞百出,此番若不是凑巧,只怕她便会有大难了。

  “我阿玛如今怎么样了?”娴贵妃急声问道。

  “暂且无事,不过,想要隐瞒过去只怕有些难。”和亲王有些凝重地说道。

  娴贵妃深吸一口气道:“就不能找替罪之人吗?”

  和亲王思虑片刻才道:“并不是不能,但……只怕会连累围场外的无辜百姓。”

  娴贵妃闻言喝道:“我不管什么无辜百姓,我不能让我阿玛去死,我也不能有事,否则我乌拉那拉氏一门便无将来,弘昼,你要帮我!”

  “我若不是要帮你,便不会冒着危险深夜前来见你,可……事情有些棘手,本王也不想滥杀无辜!”和亲王有些为难地说道。

  娴贵妃闻言一怔,随即苦笑道:“那……本宫便不为难和亲王了,王爷请便吧!”

  “敏若!”和亲王不禁有了恼意。

  “王爷还欲如何,今夜您是来见本宫最后一面吧,明日……只怕皇上便会赐予本宫三尺白绫,往后便阴阳相隔,永无再见之日了!”娴贵妃说到此,便低声道,“暮云,送客!”

  “娘娘!”暮云闻声进了帐来。

  “敏若,本王不是那个意思!”和亲王急声道。

  “还愣着作甚,送客!”娴贵妃低喝一声便进入了寝帐之中。

  “王爷请!”暮云微微福身道。

  “这……”和亲王犹豫了片刻,才叹了口气出去了。

  “娘娘!”暮云见自家主子一脸笑意从寝帐内出来,不由得一愣,方才娘娘那般生气,竟然是假的。

  “娘娘为何触怒和亲王?”暮云急声问道。

  “弘昼此人优柔寡断,若本宫一直苦苦相求,他倒是拿不定主意了,本宫如此做,他才会下决心帮本宫!”娴贵妃笑道,她对和亲王可是极为了解的。

  “娘娘英明!”暮云松了一口气道。

  “暮云,你立即去告诉我阿玛,让他不必担心,无论任何人问他,皆不要承认。”娴贵妃对暮云吩咐道。

  “是!奴婢这便去!”暮云应了一声便要出去。

  “慢着,寻一套侍卫的衣衫穿上,万不可让人察觉出异样!”娴贵妃随即低声喊道。

  暮云应了一声便领命而去。

  这一夜,娴贵妃彻夜未眠,嘉妃又何尝不是,她一直坐在帐内,直到天蒙蒙亮时,帐帘猛地被掀开了,嘉妃立即站起身来。

  进来的是两个士卒打扮的人,待得她们将头上的蓝帽取下后,嘉妃才松了一口气。

  “婉清,冰若,事情办得如何了?”嘉妃低声问道。

  今日回到营地内,魏凝儿寻了个机会便悄悄让冰若来找嘉妃,只因此次来围场,她们身边只带了贴身的奴才,除此之外再无他人,魏凝儿怕嘉妃人手不够用,这才派了冰若来。

  嘉妃见冰若来她这儿,自然猜出了魏凝儿的用意,便吩咐她身边的婉清与冰若一块扮作八旗士卒,假装巡逻借机监视娴贵妃的营帐。

  “启禀娘娘,夜半时分,突然有一人前来娴贵妃的营帐,是暮云亲自迎进去的,但……我们不敢靠得太近,看不清是何人,也未听见他们说了什么……约莫一刻钟后,那人又出来了,奴婢便跟了上去,冰若依旧留在那儿监视娴贵妃!”婉清恭声道。

  “你跟了上去,可曾发现那人是谁?”嘉妃有些急切地问道。

  “启禀娘娘……奴婢一直小心翼翼地跟着那人……直到看见他进入了和亲王的帐内,便再也未曾出来了!”婉清回道。

  “和亲王……”嘉妃喃喃自语,若有所思。

  “那冰若呢,你可有发现?”嘉妃随即看着冰若问道。

  “启禀娘娘,婉清姐姐走后不久,娴贵妃娘娘的帐内又走出一人来,一看便知是女子扮成的侍卫!”冰若笑道。

  “可是娴贵妃?”嘉妃有点吃惊地问道。

  冰若轻轻摇头:“不是……奴婢跟上去才发觉是暮云!”

  “暮云,她深夜出了营帐,其中定然有鬼,她去了哪儿?”嘉妃问道。

  “启禀娘娘,她去了镶黄旗的营帐,与一将领模样的人说了几句话便离开了,奴婢没有听清他们说了什么!”冰若恭声道。

  “娘娘,娴贵妃娘娘便是镶黄旗出身,她的阿玛是镶黄旗的佐领!”婉清沉吟片刻后说道。

  “嗯!”嘉妃微微颔首,随即对冰若道,“天快亮了,你先回去歇歇,待你主子起身了,你便将这些事儿告诉她。”

  “是,奴婢告退了!”冰若说罢,便去换上了自个儿的宫女服,离开了。

  “娘娘这是要与令嫔合作?”待冰若离去后,婉清才问道。

  “令嫔如今圣眷正隆,加之皇后又护着她,宫中无人动得了她,如今本宫势单力薄,正好可以与她相互扶持!”嘉妃深吸一口气道。

  “娘娘原先不是不待见令嫔娘娘吗?”婉清有些不解地问道。

  “这宫中没有永远的姐妹,亦没有永远的敌人,令嫔从未做过有损本宫之事,先前不仅是本宫,这后宫除了皇后与陆贵人,又有谁待见她。而今日本宫险些死于非命,是令嫔救了本宫,她所受之伤便是为了救本宫才留下的,若不是她,此刻你兴许便见不到本宫了,本宫自问,若当时遇险的是令嫔,本宫却做不到让自个儿受伤去救她。”嘉妃闭上眼说道。

  婉清闻言,不由得怔住了,半晌才道:“奴婢明白了!”

  第二日,皇帝一早便去看狩猎了,魏凝儿起身时,已经快午时了。

  “小主醒了!”冰若立即将她扶起来,小心翼翼地为她更衣,生怕触碰到了她的伤口。

  待魏凝儿用了膳后,冰若便将昨夜所发生之事一字不漏地说与了她听。

  魏凝儿闻言,陷入了沉思之中,娴贵妃……真是好大的胆子,为了清除异己,竟然铤而走险。

  “嘉妃娘娘吉祥!”

  就在此时,外头却响起了请安声。

  “妹妹伤势如何了?”嘉妃一进帐便急声问道。

  “劳姐姐挂心了,妹妹并无大碍,太医说了,静养些时日便痊愈了!”魏凝儿笑道。

  嘉妃眼中却泛着泪光,拉着魏凝儿的手,颤声道:“妹妹休要诓骗姐姐,伤得皮开肉绽的,待伤口愈合结痂之时定然是奇痒难耐的,更何况,若是将养得不好,极容易留下疤来!”

  “姐姐这是在吓唬妹妹,哪里有那般严重!”魏凝儿心中自然知道自个儿的伤势还是严重的,可她见嘉妃似乎很是自责,岂能再说什么。

  嘉妃却道:“此番姐姐能保住性命,皆是妹妹护着姐姐,妹妹救命之恩,姐姐定不会忘,妹妹放心,待回了宫,姐姐便让人给妹妹调制祛疤的凝露。”

  “姐姐不必如此,正如姐姐所说,我们一同逃命便是缘分,妹妹岂能弃姐姐于不顾,受点伤不碍事!”魏凝儿笑道。

  “嗯……道谢的话我也不多说了,定然会记在心中!”嘉妃说到此微微一顿,随即低声道,“冰若可将那事告诉妹妹了!”

  “说了,不知姐姐有何打算?”魏凝儿想到此时,不禁微微蹙眉。

  “我细细地想了,既然此事和亲王掺和进来了,而皇上又让和亲王负责此事,他想要动手脚包庇,便容易得多,我们即便想要查明真相也难!”嘉妃说到此眼中闪过一抹狠色,随即厉声道,“可我金萱也不是被人欺负了却不敢吭声之人,此番我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魏凝儿却道:“此时须得从长计议,若我们贸然闹到皇上面前,又无证据,恐怕到时候便是自讨苦吃,不仅不会对她造成威胁,还会连累自个儿受罪。”

  “那妹妹说该如何是好?本宫的娘家可没有一个人能在朝中说得上话,自然也干预不上此事!”嘉妃说到此微微有些伤感,哥哥努力多年却毫无所获,她也不敢在皇帝面前为哥哥求官职。

  “姐姐放心,此事便交给妹妹吧!”魏凝儿脸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嘉妃微微颔首:“那便有劳妹妹了!”

  魏凝儿见时辰也不早了,总不能一直赖在皇帝的御帐内,便与嘉妃一道离开,各自回去了。

  “冰若,你去告诉吴书来,让他得空来一趟!”魏凝儿刚刚坐下便对身边的冰若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去!”冰若应了一声,便疾步出去了。

  此刻,吴书来正跟在皇帝身边伺候着,见冰若在远处对他招手,便对身边的小太监吩咐一声后,快步跑了过去。

  “吴公公!”冰若轻轻福身道。

  “冰若姑娘,可是令嫔娘娘找咱家?”吴书来低声问道。

  “公公,我们小主请公公得闲去一趟!”冰若柔声回道。

  吴书来看了看不远处的皇帝,略微沉吟片刻后道:“你回去告诉小主,请她稍等,咱家回了皇上便去!”

  “是!”冰若福了福身便离去了。

  吴书来这才跑到皇帝跟前,躬身道:“皇上,方才令嫔娘娘身边的奴才来说,娘娘身子不大舒坦。”

  “嗯?”皇帝闻言,脸色微变,便站起身来。

  吴书来急声道:“皇上,此时王公大臣们瞧着的,皇上这会子离开只怕不好!”

  皇帝闻言,微微蹙眉道:“你立即宣太医去瞧瞧,告诉令嫔,朕稍后便去瞧她。”

  “是!”吴书来闻言,心中一喜,立即领命而去。

  “小主!”吴书来一路疾驰而来,待他进入帐内,已是满头大汗。

  “吴公公请坐。冰若,上茶!”魏凝儿笑道。

  “小主不必客气,有事尽管吩咐奴才!”吴书来有些不自在地笑道。

  “那好,本宫也不绕圈子了,你去告诉傅恒,让他想法子请旨全力追查昨日之事,告诉他,本宫怀疑是娴贵妃动的手脚,而和亲王与娴贵妃是一伙的,定然会包庇她,娴贵妃的阿玛那尔布此次也随镶黄旗将士而来,让傅恒多加留意!”魏凝儿在吴书来耳边低声道。

  吴书来闻言脸色大变,随即应道:“小主放心,奴才这便去告诉傅恒大人!”

  吴书来跑了几步又回过头来恭声道:“小主可要奴才在皇上面前提及一二?”

  “不必了!”魏凝儿轻轻摇头道,“若到时候无所获,倒连累了公公!”

  “小主哪儿的话,为小主办事是奴才该做的,更何况,奴才在皇上跟前伺候多年了,岂会轻易获罪?”吴书来笑道。

  “即便如此,也要小心行事,若公公有个好歹,本宫如何向文昊哥交代。”魏凝儿有些凝重地说道。

  “小主放宽心,奴才自有分寸。”吴书来说罢,便退下了。

  娴贵妃今日借日头太大,身子不适为由,未陪在皇帝身边,而是在帐内歇息。

  “娘娘,不好了,出事了!”慕云一边跑进帐内一边喊道。

  “出了何事?”娴贵妃有些紧张地站起身来问道。

  “奴婢听侍卫们说,傅恒大人请旨与和亲王共同查办昨日之事,皇上已然恩准了!”慕云颤声道。

  “什么?”娴贵妃闻言,手中的茶杯猛地落在了地上。

  “娘娘,可曾烫到?”暮云一惊。

  娴贵妃猛地握住暮云的手,沉声问道:“你昨日可曾让人发现了行踪?”

  “不曾……奴婢很是小心!”暮云连连摇头。

  “那……傅恒怎么会无缘无故便要请旨查办此事?”娴贵妃一时心乱如麻,半晌才道,“暮云,你去告诉和亲王,让他务必保住本宫的阿玛!”

  “是!”暮云立即跑了出去,事到如今,暮云也很是害怕,可昨夜她真的异常小心,并未发现有人跟踪她啊。

  娴贵妃越想越觉得心惊,有些坐立不安了,傅恒为何要插手此事?难不成是……因为令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