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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五年(2)


  陆云惜甚为激动道。“那是否还能找到她?”嘉贵妃六神无主地问道。“能,当然能!凝儿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皇上一定会找到她的!”陆云惜仿佛是在安慰自个儿与众人一般,无比肯定地说道。过了两日,太贵妃病重,太后下旨将尚在闭门思过的和亲王宣入宫中侍疾。天色尚早,皇贵妃带着亲自熬制的参汤前往慈宁宫给太后请安,太后却吩咐她将参汤送去给寿康宫的太贵妃。皇贵妃给太贵妃问了安,又嘘寒问暖的,伺候她喝了参汤后才告退了。见她离去了,和亲王便从太贵妃的寝殿中走了出去,在两人事先约好的地方碰面。“弘昼,皇上他到底知道了什么?”皇贵妃一见他便急声问道。和亲王正色道:“你放心,他什么都不知道!”“那他为何如此对你?”皇贵妃却还不放心。和亲王闻言,低声道:“只因延禧宫寝殿被大火烧毁那一日,我将留守在京城的一众大小官员都请去了王府喝酒,包括宫里的侍卫统领与京城各大城门的守卫参领,这是犯大忌的事儿,弄不好会被人说成谋反大罪!”和亲王说到此微微一顿,“往后我必须更加小心了。敏若,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你放心,此次出手的皆是我的心腹,而且他们已被皇帝杀了,死人是不会说出秘密的,追杀令妃的更是我多年来养的死士,那鄂宁被打落山崖,胡世杰被乱箭射死,令妃更是被逼跳入了深涧之中,虽然未曾找到尸身,但……从那儿掉下去的人只会有一个结局——粉身碎骨!”

  皇贵妃闻言,终于安心了,笑道:“弘昼,谢谢你!”

  和亲王轻轻摇首道:“我说过,会尽所能帮你。但如今也不能掉以轻心,虽然延禧宫大火后,所有的蛛丝马迹已被我的人抹去了,可……也难保皇兄会有所察觉,你一定要盯紧了!”

  “你放心!”皇贵妃颔首,随即离开了寿康宫。令妃一事所造成的波涛尚未平息,三月十五日,宫中传来大阿哥病危的消息,等皇帝与太后赶去时,大阿哥已然病逝。突如其来的一切让皇帝备受打击,心痛欲裂,看着躺在床上再也没有气息的儿子,他前所未有地感到后悔,但是为时已晚。自从孝贤皇后仙逝,他斥责了永璜,永璜便一蹶不振,这两年来郁郁寡欢,去年年底大病,他也未曾来看望永璜一眼,没承想如今便再也看不见了。连番的打击让皇帝小病了一场,在病中下旨追封大阿哥为定亲王。乾隆十五年八月初二,皇帝下旨册封娴皇贵妃为皇后,并昭告天下。魏凝儿得知皇贵妃被册封为皇后时,已是八月二十日。“小姐救命之恩,有生之年我必当报答!”魏凝儿看着戴佳依兰,微微欠身道。“黄夫人不必多礼,保重!”戴佳依兰还礼笑道。“告辞了!”魏凝儿说罢转身离去。乾隆十五年八月二十三日,魏凝儿抱着出生刚刚四个月的孩子离开了戴家在苏州的别院。乾隆十八年七月二十日,总督那苏图之女戴佳氏入宫诏封为嫔,备受皇帝与太后的喜爱。乾隆十九年四月,太后下旨册封戴佳氏为忻嫔。

  江南的雨季又不约而至了,一如那江南的女子般,温柔而多情。蒙蒙细雨之中,胡世杰负手立于船头,一袭淡青色的长衫衬托得他身形更为修长挺拔,船还未靠岸,他便飞身掠过水面上了岸。

  当初他虽被乱箭射中,但所幸未曾伤及要害,因此捡了一条命,当他回宫后得知魏凝儿失踪了,便向皇帝请旨离开皇宫寻找魏凝儿。这四年多来,他从北方一路寻到了南方,最终在江南之地停留下来,仔细寻找。

  从去年皇帝派人送来的密旨中得知,忻嫔戴佳氏在四年多以前曾救过一名怀有身孕的女子,十有八九便是凝儿,想到此,胡世杰的脸上渐渐有了凝重之色。去年到现在,他几乎走遍了苏杭的每处地方,却始终没有发现魏凝儿的踪迹,心中升起的希望一点点破灭了。看着眼前并不算雄伟的城墙,胡世杰抬起头来,“淳安县”三个大字映入眼底,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往城门口走去。守城门的官差手里拿着一张画像,凡是入城、出城的女子皆要仔细查问。胡世杰脸上渐渐露出了一丝苦笑,这四年来,他走过的地方,大到州府,小到县、镇,都会看到这样的一幕。皇帝在魏凝儿失踪后便下密旨寻找她,还专门派了官员秘密负责,可即便如此,至今仍然没有找到她。凝儿,你到底在哪儿?胡世杰眺望着人来人往的大街,心中满是苦闷与不甘。他怕,怕魏凝儿真的出了意外,否则……为何四年来都没有找到她?皇帝动用了整个天下的力量竟然都找不到她,不祥的预感在胡世杰心中无限地扩大着。胡世杰穿梭在淳安县的大街小巷之中,虽然他知道,想要找到魏凝儿比登天还难,但……依旧有着一丝期盼。

  巷子里时不时有孩子们在追逐、打闹,有两个孩子一边呼救一边跑了过来,从胡世杰身旁蹿了出去,后头有个比他们小上许多的孩子追了上来,那孩子脸上满是灰尘,但眼睛却格外明亮,胡世杰怔了怔,一股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下意识地拦住了这孩子。

  “放开……”孩子却猛地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腕上,趁着胡世杰吃痛不备时,从他胳膊下钻了过去。“你们别跑,把额娘给我做的梅子糕还给我!”孩子一边跑一边喊着,略带稚嫩的嗓音中满是怒气。胡世杰看着手腕上一排整齐的牙印,不由得笑了,那孩子虽然看上去四五岁,但力气可不小,还有股子狠劲儿。胡世杰顿了顿,还是朝着孩子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转过巷子后,却发现没有了孩子的踪迹,他只得慢慢往前走去,在每户人家外都驻足一会儿。“永瑄,你怎么又弄得这般脏,额娘不是告诉你了,不许和别人打架,为何总是……”这声音……胡世杰微微一顿,下一刻,心便狂跳不止,上前几步便推开了院子的门。突然传来的声响让院子里一大一小两人皆不约而同地转过头来。

  “凝儿,真的是你!”胡世杰看着魏凝儿,竟有些不敢相信,他真的找到了她。“文昊哥,你还活着!”魏凝儿看着立在门口的胡世杰,忍不住掉下泪来。“是。我还活着,侥幸捡了一条命!”胡世杰激动得眼眶都发红了。“太好了,太好了……文昊哥,你还活着,鄂宁和冰若呢?他们是否还活着?”魏凝儿含着泪问道。“鄂宁没事,早就回宫了,现如今他已不是侍卫,去年便出仕为官了,至于冰若……我们没有找到她!”胡世杰说到此微微有些黯然。“没有找到吗?”魏凝儿只觉得心中一痛,原本升起的希望刹那间破灭了,不过,三个人中有两个活了下来,这便是上天的恩赐了。“凝儿,你为何不回宫?这几年来,皇上一直派人找你。”胡世杰说到此微微一顿,看着魏凝儿的脸,不禁一怔,“你的脸?”“没事,为了躲开不必要的麻烦,脸上这道疤是我自个儿画上去的,假的!”魏凝儿有些不自然地笑道。“没事就好,你为何不回宫?”胡世杰柔声问道。“文昊哥……当年看着你们三个为了保护我一个个送了命,我又怎么敢不珍惜你们用性命给我换来的一线生机。我……真恨自己没用,不仅保护不了自己,连自己身边的人也保护不了,回宫……我简直不敢去想,等待我的会是什么?入宫多年来,我真的累了……即便皇上对我宠爱有加,可我依旧被人迫害,无法将自己的生死掌握在自己手中,我过够了那种担惊受怕的日子,我不想和她们去争、去夺,而且……我有了永瑄,他是我拼了命,经历了九死一生才生下来的孩子,我只想带着我的孩子过着平凡的日子,不求大富大贵,一辈子平安就好!”魏凝儿说到此,抱着孩子,泣不成声。

  “你……”胡世杰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才好。“额娘……”小人儿笨拙地用小手想要抹掉她脸上的泪水,却发现越来越多,小嘴一扁,泪水也在眼眶里打转。“永瑄乖,额娘与叔叔有话要说,你进屋去,额娘给你做了好吃的!”魏凝儿柔声哄道。“好!”永瑄轻轻点了点头,很乖巧地进去了。“文昊哥,皇上那么爱皇后娘娘,可皇后娘娘生的两位阿哥都先后夭折了,大阿哥当初那样意气风发,却因皇上一句话失去了继承皇位的资格,继而郁郁寡欢,病死了……皇位之争历来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我不想让我的永瑄回到那个地方,不想他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四年来的安稳日子,已经让她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在她看来,做个平凡的老百姓比在宫里当皇妃快活、自在多了。

  为了养活孩子,原本女红很差的她和左邻右舍的大娘们学刺绣,帮人浆洗衣物,不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如今早已能去绣庄谋生计了。虽然日子清苦了一些,可她却很安心,这里没有迫害、没有算计、没有纷争,有的只是她和孩子快乐的回忆。

  “你真的不回宫了?”胡世杰怔了怔,才问道。

  “是!”魏凝儿重重地点了点头。

  “那皇上呢?”胡世杰沉吟片刻后才问道。

  “皇上……”魏凝儿浑身一震,颤声道,“我……文昊哥,皇上对我很好,好到我这几年来做梦都会梦到他,日日夜夜都会想念他。但是,他是皇帝,即便他再喜爱我,也有厌弃的一日,韶华易逝、红颜易老,如今的我不再是当年的我了,文昊哥,我二十七岁了。宫里最不缺的便是女人,有人慢慢老去,便有新人入宫,皇上总会有他宠爱的人,比如……忻嫔戴佳氏,当初她救过我,她是位心地善良、才貌兼备的女子。”

  胡世杰闻言,深吸一口气道:“凝儿,你一个人带着孩子生活在宫外也是很危险的,而且皇上对你一直念念不忘,否则也不会派人四处寻你!”

  魏凝儿轻轻摇头:“即便皇上心中还有我,但……四年多的岁月足够让很多东西慢慢变淡,就比如他对我的喜爱,兴许早已所剩无几,他依旧寻找我,或许是为了宽慰他自个儿的心吧。”

  胡世杰听她如此说,心中也泛起了无尽的苦涩。

  “文昊哥,你不必劝我了,乌拉那拉氏已经成了皇后,如今的她不仅有了皇子,还有了公主,早已坐稳了后位,以她的狠辣,此时的后宫早已是她的天下,无人与之争锋,而我与她早已不死不休,我若是回宫必定与她争个你死我活,我不认为如今的我能斗得过她。”魏凝儿说到此眼中闪过一抹凄凉,“往常在宫中,我之所以能与她抗衡,便是因为皇上的宠爱,可如今……皇上的心中早已有了别人,文昊哥,我不能赌,不能赌皇上的心,一旦输了便再无活路,无论如何,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我的永瑄!”

  “既然你已下定了决心,我也不再劝你,只是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往后,我留下来保护你们吧!”胡世杰沉吟片刻后低声道。

  “不,文昊哥,我不能拖累你,这些年来,我欠你的已经够多了。”魏凝儿猛地摇头。

  “你与我之间还说什么拖累,文昊哥是不会让你受苦受罪的,无论是在宫里还是宫外!”胡世杰说到此定定地看着她,正色道,“真的决定一辈子不回宫了?”

  “是!只要能看着永瑄平安长大,我宁愿这世上再也没有人知道我与他的存在!”只有魏凝儿才知道,孩子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这四年来,她也曾恨过,也曾怨过,也曾因生活的艰辛渴望回到宫里,也曾在无数个梦里梦到她回了宫,揭露了乌拉那拉氏所有的罪行,看着她喝下了皇帝赐的鸩酒,那将是多么大快人心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