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眩人捉蛇另有意拉东观信心难平
三十九
丽娅与里约是否同一人，
暂不表且看看商队西行。
驼队西行将至觮得城外，
（酒泉郡治所。今张掖甘州区。）
这日择一静处搭账暂歇。
天微明人未醒四周静寂，
忽一声尖叫却非公鸡鸣，
原是董柄书童惊恐失声。
是晚天热马车外地上睡，
早起放枕车内却有物隐，
再看竟是蝰蛇立身吐信。
恐声惊醒数人纷纷来围，
书童后退数步踩醒董柄，
董柄听有蛇欲车内窥探，
早有拉东过来拉住看清：
“巨毒蛇被咬七步内亡生，
驱赶捕捉皆难善动灵敏。”
众人听之皆恐纷纷后退，
又争相翘足欲观此蛇影。
忽地那虫爬出盘绕车顶，
摇摆多时后又溜进车内。
董柄急跺脚缺毫无手段，
直看拉东言：“汝竟也无能。”
拉东笑：“区区何劳吾上阵。”
打口哨唤来其骊靬眩人，
高鼻深目西域行商换兑，
吐火杂耍魔术玩得通精，
消遣使唤尽属拉东私品。
即刻眩人赶来不误时辰，
听命捉蛇不犹豫钻车内，
鼓捣一时不见丝毫动静。
有人上前欲凑近观详情，
却未料车门外蛇头显现，
忙后退跌坐地上吓破胆。
拉东笑言：“捉蛇怎是闲玩，
胆大心细眼快脚稳手不颤。”
说话间眩人捏蛇头出来。
拉东摆手：“此虫归你耍玩。”
眩人盘蛇于颈跳跃离开。
众人散去一切又归平静。
拉东用力拍打董柄左肩：
“去看里面可否完好平安。”
董柄不解所云望其后背。
四十
拉东好似无所事事闲逛，
来至舞伎面前打情骂俏，
捏捏女人胳膊摸摸发梢，
其私奴可任其摆布耍闹，
西域商货兑换数女不少，
个个娇艳妩媚无比风骚。
拉东并无留念美伎营帐，
而是来到骊靬眩人声旁，
平素驼蛇为伴天地为账，
同为拉东之奴与伎为伴。
眩人似有密事东张西望，
快速把一物塞拉东手上。
拉东迅捷将其揣入胡袍，
慢悠悠离开到自己篷帐，
掏出那物原是绸绢一张，
正是董柄保管密信无疑。
原来拉东听得呼察之语，
虽不全信但亦心存好奇，
想设法得密信确定真相。
与眩人密商议这般如此，
放蛇董柄车内竟是有意，
那蛇本是眩人平素所养，
数十条蛇之中精细选挑。
夜中趁董柄夏日因贪凉，
与书童躺车外酣睡入梦乡，
蝰蛇放马车悄悄无人晓，
待拉东哨声唤立马赶到，
明为捕蛇实为把密信找。
漆盒易发现可有锁锁牢。
眩人有魔法转瞬锁开了，
锦绢唾手得手段可谓妙。
四十一
拉东得密信即刻回蓬账，
观之心中起波澜，
刀光剑影脑海现，
河西大地生灵将遭涂炭？
呼察之语真非子虚忘言？
自汉武后河西少战端，
汉匈多玉帛少干戈乱，
数十年来未动刀兵剑，
两族百姓忘战已多载。
汉廷受益之多岂忘怀，
结西域抗匈奴舍近求远。
想往昔祖父谈汉匈战开，
匈奴马蹄踏着死神鼓点，
撼动四野震颤祁连山，
所到处汉人尸横戈壁滩，
刀尖挑汉骷髅驰骋草原。
然霍去病马踏河西乾坤扭转，
汉兵腰系匈奴头迟奔焉支山，
黑水漂满匈人尸血染悬崖雪莲，
少时听之恐怖留心间。
如今观锦上字黑云压山，
为何要识得这西地国文，
满眼是天文可抛弃不管，
可偏偏识得此字心不宁。
夹击匈奴之国竟是此西国，
拉东曾于此国行商数载前，
知其军卒勇武民风异常剽悍，
与汉合击匈族必遭灭顶之灾。
只是万里之途远隔千山，
非天助纵使万千人力也难如愿。
但为抗击西面强国骊靬侵犯，
与汉联盟不失为计算万全。
大单于若得知密信详情，
震怒无疑必定遣将发兵，
匈汉战端重开祸殃黎民，
商贸受阻丝绸之路中断。
而于己却能受益不菲，
单于赏赐有功于报信，
若重占河西封折兰王印，
恢复祖辈名誉光耀一生。
少时听祖父谈及王府光景，
高大篷帐奴婢百千列阵，
马羊无数珍珠般洒在草原，
繁如星辰。
宽袍着身日日不同服从无冻馁，
帐中器皿铜玉锃光草原戈壁扬名，
食必饱腹每餐不少肉常供奶品，
出即良马乘宝车数辆并行，
换季转场气派浩大数里相延。
后居河西游牧不辍始学汉人农耕，
筑折来城堡蓬帐土房并存堡内，
丝绸上身匈袍式样气派更显，
肉食依旧食盘之中已有蔬菜果品，
菜香中原来葡萄西域传，
常有汉人奴婢服伺左右清秀端庄，
也学汉家隶书言语当属贵族时尚。
拉东生时王府不存河西为汉，
祖爷追忆少年时光拉东艳羡，
幻想有朝一日王府能够重现。
如今已有机会可使幻想成真，
即使河西不复折兰仍是泡影，
但封高官成重臣依然风光不减，
可一场征战必将无法避免。
密信是否呈报单于难以夺定，
拉东于帐中纠结度步徘徊。
“撤帐赶路”外面有人高喊，
一干人马随即纷纷忙乱起来，
半个时辰后长长驼队在行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