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哈拉东马场训马大黄山云月告别
九
商队驮铃又起马蹄声响，
静寂戈壁又见队伍长长。
拉东无马骑乘挨近董柄：
“这商队不寻常官家避让，
汝随队而来该知些短长？”
“小生上邽入队略晓一二，
但要守人之诺莫敢说道。”
“总管之人当为总管尽事。”
拉东言露不屑阴阳怪调。
“小生临松薤谷（今张掖民乐）离队拜师，
瀣谷求学读经依附何人？”
董柄语气果断言之铿锵。
“听说此马邵阳送你甚好，
到时离队转送于吾大好，
胡伎挑选一二归你受享。”
拉东手捋马鬃艳羡目光。
“自当归还原主切莫期望。”
“马送羌女还可乘纱游荡。”
书童揶揄不开之壶尽提。
董柄牛车离家及至令居（今甘肃永登县）。
后将军赵充国屯垦河西，
二牛抬杠风行春耕时节，
官家以马换牛尽为农事，
不忧戈壁平羌马少弓稀。
当时河西万马驰奔游弋，
不似汉初难寻二马同色。
牛车变马车车内尽书籍。
总管赠一良马供其役使，
当有私意不管董柄多辞。
拉东惜此良马归错其主，
犹如壮妇嫁配瘦汉失意。
前行百里正有删丹马场，
觅良骑称心意不惧路长。
不耽搁禀驼主只身马场，
驼主瞅看总管不置可否。
拉东转身向柄借马出行，
背丝绢一匹说一声挂帐，
又转回取弓箭溜烟消影。
十
出甘泉沿河沟过大黄山（即张掖焉支山），
翻焉支走冰沟上横梁山，
一路总觉身后人影相随。
三日后至马场见相马师，
相识多年引至马厩草房。
房顶开窗喂料因怕撕咬，
上房趴窗下看骊骓尾长，
眼明耳竖胸阔腹紧嘶叫，
“掌击天灵盖乖顺可归汝。”
相马师示意下房内驯马。
“屋中伏马羞到戈壁滩上，
放归野地风弛中真驯服，
绢绸先付即可放马后追。”
相马师见丝绸两眼放光，
门开马奔拉东风驰星光。
晨星出觅骊骓野马泉旁，
饮草露食野花转转湖边，
沙河口野马群无影茫茫，
红山崖百马奔踪迹终现
打马追尘土扬又现往日时光，
大草原白云飘白帐奶茶飘香，
马儿壮羊儿肥河边姑娘夕阳。
忽一影身边过梦境闪遁，
但见那疾风般飘发前冲，
是羌女心头热怎能落后。
见那女立马背绝好身手，
轻一跳跨下马已是骊骓，
好乌骓前蹄扬仰天嘶鸣，
前蹄落后蹄蹶那女欲坠。
看拉东窜身后紧贴女身，
双手绕心不乱死攥鬃毛，
五六番马蹄轻乌骓力竭。
“马乖顺，人服帖，随吾归还。”
“做梦去。”羌女前倾转身猛翻，
兔蹬鹰拉东摔地挨揣。
一声哨马直立女猝倒地，
鲤鱼挺蹦马上笑她不已。
“吾且来还马不力抢。”女起。
“何知吾到此地？天生有缘。”
“好马者不能一日无马骑。
不来此相马枉为好马人。”
“吾有骊骓那火驹任汝牵。”
“只要那白如雪白脸人坐驾。”
峡口一眼瞅准了董柄脸。
也看准了其座下良马驹。
拉东稍楞此女垂青董柄？
或只在意良马未及其人。
“白脸配宝马？苍鹰啄蛆虫？
书生去拜师学经往临松，
好马归正主到时再求吾。”
“既如此且不还莫悔往后。”
“千年不悔但问何来何往？”
“仓促相逢有缘再见相告。”
“若不见永不知岂非撼事。”
“若不见既告之又有何益。”
拉东预感再逢便不强问。
“不远大黄山自有黄羊鹿，
味鲜且饱肚猎杀可献汝。”
“出得峡口城进入南山口，
翻焉支到马场未到大黄，
且随汝一游见识神射手。”
看官看到此可能生疑问，
两人不同族何能语无碍？
已知哈拉东生就天才口，
走南又闯北熟络多家语，
匈奴羌汉话甚至骊靬语，
安息及西域多语能交流。
羌女虽不及但河西之地，
各族话语尚能听说彼此，
因常有来往或商或争斗。
到得大黄山已是黄昏后，
寻点枯枝松裹点松枝油，
初夏风清清钻木生星火，
点燃一火把深入山林中。
转过一山包草径依稀见，
窜出数黄羊跳跃羊肠道，
扔火把向羊空中起火弧。
羊呆立见光纷纷如木雕。
瞬间数箭发多羊立倒毙，
策马飞奔来在火光将坠，
一手接火把一手提起羊，
直向羌女扬满脸豪情扬：
“且生起篝火烤肉并喧谎。”
羌女未推辞或因哦饥肠，
或羡拉东身手矫健风貌。
火光边拉东直把羌女望。
羌女望篝火似有心事想。
“狩猎开心时更喜遇见汝，
自是那天空雄鹰的故乡，
翱翔于天际自在的光芒，
崖上洞穴是雄鹰的落脚。
美丽姑娘勾人魂魄的眼，
千里游牧人回首的帐房。
跟随吾丢掉累赘的羞涩，
同吾行万里路如星伴月。”
拉东敞心扉相见虽不久，
心仪之人在于分秒之遇，
长伴之人同游岁月之河。
“汝戈壁雄鹰吾千里骏马，
天空是汝翅膀非吾向往，
吾闪电之疾也跃天不上。
大地上驰骋吾心之永想，
仆地随尘土终生之所望。”
“汝知其不可则选吾黄羊，
何必多言伤吾七情六欲。”
羌女直言尽在拉东所料，
好雕熬时日好马难驯服。
“下好捕鹰架备好套马杆，
让汝知吾意留心吾手段，”
“汝想欺吾恐难随汝所愿。”
目光如水似藏万千火焰，
撩起拉东浴火雄心蔓延，
迷情之魔怂恿手脚毛躁，
扑向机敏狡兔花斑蛇莽。
突然头顶毡帽飞离发梢，
吃惊回首身旁松树插箭，
箭穿帽钉树干陡冒冷汗，
看四周再无人羌女笑傻，
猛想起峡口城那哨人马。
护羌女出城箭射汉军骑，
来突兀去迅捷莫测神秘。
“汝身手不凡可告之名姓？”
“云边之月只管唤吾云月，
云中透光也可叫吾云霞，
白日唤云霞夜晚呼云月。
但愿日后有缘遇见，走也。”
上马甩发披面驰向原野。
没忘记把那黄羊马后拖。
云月云边月，让山林失色。
云霞云中霞，让岁月增彩。
吾魂不守舍，吾茫然无措。
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
失去了魂魄，只留下空壳。
多采集花果，给她以欢乐，
驱赶走云朵，让她多皎洁。
不用采胭脂，她已是天色，
不必巧言语，她对此不悦。
说这些无益，她飘然难得，
如天鹅高歌，鼠狼徒奈何。
十一
拉东遐想归来继续狩猎，
打得黄羊野兔荆条系马尾，
拖拽回商队数天享野味，
一路有感觉有人悄跟随。
找一密林处布下天罗网，
套中跟踪人吊在大树上。
近看似认得商队一护卫，
追问何人使派言说总管。
拉东拨马便走护卫急喊：
“切莫丢下生生虎狼便餐。”
至百米外回首拉弓一箭，
绳断护卫落地起身跟来。
骊骓径直朝前由慢变快，
后有董柄白马驮兔为伴。
过沙河口越红山至删丹（今张掖山丹）
跟上商队拖猎物转数圈，
胡女舞之蹈之呼声不断。
驼主欣喜直把骊骓宣赞。
总管紧绷脸色也见舒缓。
“显摆什么，野兔倒也够味。”
书童捋顺归来白马乱尾。
董柄闻此言在车内探身：
“人后莫论是非。”语气平静。
看到拉东骑骊骓悠闲来，
扔只野兔往车内：“尝个鲜，
剥了皮架个火烧吃成仙。
马场相的骊骓可入法眼？
有人看中汝宝马切当心。”
拉东之语云里雾里董柄，
“嘴里有眼中有心上还惦，
骑着黑想着红去找汝的白。”
书童似看穿拉东口无遮拦。
“且去烤莫烦絮。”扔兔支走。
拉东续言“女人记男人愁。”
留下半言走开董柄更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