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书生念秘信安危秘客慨河西征战
十四
董柄书童回房闭门掌灯,
每每睡前不忘一事要紧,
也是安排他俩独屋之因,
其他人等一室共住多人。
董柄因要与一宝物共枕,
此乃总官特意交付看管,
说内有印信秘密又珍贵,
竟关乎万千人等之性命,
途中切望看护细心谨慎,
若有异样及时告之莫隐。
董柄携书童于上邽(今属甘肃天水)入队,
令居受此宝物推托再三,
听说前任看管陇右(今属甘肃陇西)亡命,
突遭莫测竟然不白不明。
董言临松瀣谷(今张掖民乐)求师离队,
莫如交与长久随队之人。
总管细说一路观察良久,
书生稳重少言可堪信任,
全队难有人能担此大任。
儒生求师学经为天下平,
万千人等性命切莫闲等,
到薤谷自可离开不阻拦。
此间期允其再细选良人,
君之安危将超其之安危,
明里暗里护佑不分白黑,
天佑绝不再生陇佑之险。
若君不应也可当即离去,
孤身千里路思量多艰辛,
数日不见人见人多为匪,
羌乱不间断被掳忧死生,
更惧无同伴遇难无音信。
董柄听此言只得受此宝,
再言至张掖此物定交回。
总管频点头无言即答应,
不知何印信总管何许人,
牵连万千命应之则小心,
不管是福祸滩之则尽心。
为使其安心还有诸实惠,
一路免食宿不时有馈赠,
但须许诺言莫让外人晓,
莫与外人道守口定要紧。
董柄懂承诺自不看音信,
不知其他事只做看管人。
且看今日晚竹简箱取物,
黄绢外包裹印信一匣盛,
董柄从未开绢结却记清,
手感有异样细观结太紧,
再观结形变心有疑窦生。
叫醒书童问可动匣中物。
“从不沾此匣更不解此绢。”
书童惺忪眼语气却坚定。
董柄说不好忙摸袍中钥,
此匣有挂锁钥不离董身,
幸好钥仍在但觉不对劲,
细瞅沾泥痕似被拓过印,
越思心忐忑一刻不得隐,
抱匣奔出门快步至左邻。
敲门声细紧急切礼也尽,
门开即入内内有五六人,
总管与护卫有醒也有睡。
见其抱匣来总管跪起身,
示意莫出声护卫被令退,
出门将门掩门口做警卫。
董始告原委总管忙解绢,
匣外漆金缕盖身绘七星,
云纹布匣身正面有麒麟,
伸手接过钥手抖盖打开,
一卷杏黄锦跃然现匣内。
总管慢取出摊开细观览,
脸色渐舒展言语细而轻:
“无妨。信帛依然不用忧心
是否有人打开一阅尽晓。”
董柄仍存疑虑不能释怀。
“汝遍阅经书可识此帛信?”
总管笑递那锦帛与董柄。
柄始不肯接见其频首肯,
方捧过一观一眼即大惊,
上非隶非篆似天文难认,
更惊讶那落款清晰之印,
却不知敢相信眼看为真,
早知总管身份不俗不凡,
不料竟能如此通天金贵。
总管似明董柄心中所想:
“西方之国文能认者无几,
汝已晓此帛信非同小可,
尽心慎看管万莫出纰漏。
前次交待记录沿途风俗,
也是上意且莫大意谨记。”
总管手指上而后忙施礼,
似上面有眼不敢大不敬。
收好锦帛信放入漆匣内,
上锁裹黄绢庄重交董柄:
“完壁归于君君待如往常,
守口要如瓶辛苦有德报。”
董柄闻此言心安出门回。
十五
总管睡意消召集众护卫,
密议何等事此时暂不表。
只晓子时夜其与数护卫,
骑至县府衙三更后方回。
姑且先不问到衙何所为,
先说那拉东听从驼主劝,
不再缠安平释然回房内,
见胡伎仍赤身手护私处。
眼神凄惶见主来归突跪,
手呈木简言回屋见于床。
拉东命弦师河边寻伎衣,
拿过木简片上书汉隶文:
“城西客栈地甲房有要事。”
后缀有太阳图形及符号,
心怦然长久未睹匈人符,
见字符思人书写者必匈贵族,
匈奴无文字也要传信息,
结绳象形图与符来约定,
太阳乃匈奴崇拜之神明,
后缀此图符定为匈奴人,
识字断文匈贵专权专利。
河西归汉匈奴北走西移,
遗留之众如断奶之婴童,
虽无本文字似断水林木,
无奈受汉文习惯成自然。
拉东随母识汉字良久为常习,
从父学匈语游商是必需,
交易走南北东西窜百族,
学得百家语识得数家字,
交流得便利行走得顺畅。
河西走廊已少见匈人往来,
今日陡显既惊喜又忐忑,
好奇心怂恿急欲见其人,
困乏已消遁打马奔城西。
来至地甲房有人等多时,
蒙面身形熟似曾见何地,
肩宽背阔正是匈奴相貌,
短衣长裤不似汉人扮装,
“既为同种人何又蒙面相?”
拉东一语激得那人扯面罩,
脸圆鼻平踏小眼聚凶光,
似鹰又如隼神采恰如雕,
“同族见故地却似狼多疑。”
“此为何所因此为何所故?
自是汉家因当为汉家故,
吾等匈奴后不觉心悲戚。
河西归汉六十载,
丰茂草地成耕田,
万千水源尽属汉。
太阳子民困沙海,
风吹沙地不见羊,
马蹄落处无青草,
南下狩猎被截挡,
吾家妇孺骨抛荒。
何故天佑汉家人,
丰衣足食无冻馁,
换衣濯身享黑水。
河西,何人之河西?
河西,强人之河西!
先单于强拥河西,
汉武势盛夺河西。
妇童健硕不长久,
风水轮流转河西当轮回,
不可永为汉理当原主归。
今有羌人乱吾族莫闲等,
若被羌占先何颜对先辈。
汉武之势不再有,
汉匈和亲不长久,
草美之处有王侯,
且莫愧当王爷后,
建功强族英名留,
河西匈奴万世有。”
此人侃侃而谈意气风发,
拉东被其感染心潮澎湃,
但其久游四海久经商海,
尘世多历练理智在脑海,
激情一时有久长性情稳:
“何人为何事何发此言?”
“可先问汝可为折兰王后?”
“折兰王婿驸马将军之孙。”
“不愧匈奴贵族后裔神采。
吾休屠王大将于奴孙呼察,
休屠叛单于吾爷尽斩杀。”
呼察豪情愤怒杀气满脸。
十六
且把时光回溯七十年前,
骠骑霍去病入河西征战,
杀匈奴卢胡折兰胜两战。
单于王伊稚斜怒气冲天,
派太子乌维又统兵三万,
联浑邪休屠二王卷土来。
骠骑各个击破取牧羊川,
截乌维平口峡巧扎口袋。
峡口窄匈奴兵乱四逃散,
降将哈土鲁有意放乌维,
哈土鲁即为哈拉东祖辈。
骠骑知晓后并无治其罪,
言报旧主恩人之大常情。
哈土鲁自此赤胆忠心追随。
浑邪王兵发五万焉支山,
王子好胜先锋直奔甘泉。(今属甘肃张掖)。
骠骑思谋万余人何胜算,
探知休屠人马斗地徘徊,
果敢兵进甘泉诱敌围歼,
三擒三纵浑邪王子臣服降汉。
霍去病不等浑邪主力救援,
速率大军夜奔休屠转战,
却是空营休屠闻讯逃窜,
遗留祭天金人降兵数千,
再欲挥师西进朝廷召还。
至夏二进河西匈奴大败,
损兵十之有七骠骑名显,
河西匈奴惟剩休屠浑邪,
乘胜进击浑邪摆阵迎战。
于阵前王爷父子又相见,
王子力劝浑邪罢兵平战,
告之汉皇赠其千户封候贵显,
带信与父王愿和亲胡汉。
去病更进言匈奴大势减,
单于凶暴掠汉皇仁厚宽,
若尚有难处行事可从缓,
去病巧借道大军回长安。
细作报单于单于发雷霆,
汉军扫河西浑邪独能善,
传旨诏浑邪赴廷来问斩。
太子言其有备为计且缓。
浑邪闻信久思心生归汉,
请来休屠商议定夺大计。
休屠前次丢金人漠北窜,
众求情免死罪获罚杖百,
耿耿于怀赴浑邪相密谈,
共谋降汉密奏汉廷接引。
汉武帝命骠骑率军迎归,
休屠得信拨营与浑邪会,
焉支山下两部东西扎营。
月余汉军如约而至山前。
不料单于亲信于奴获信,
伺机闯账砍杀休屠得成,
一时休屠大营震天杀声。
骠骑闻变急入休屠大营,
斩杀于奴镇压反水匈兵,
安抚浑邪合兵班师长安,
自此河西局势利于汉庭。
又数年拉锯匈奴终完退,
河西终被汉朝版图纳归,
天朝设四郡管辖军与民,
酒泉敦煌张掖和那武威,
走廊属汉土匈奴走漠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