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仿佛一群傻瓜似的，排着队列，踏着正步，跟着齐叔和王处的后面，至于美女警官则是殿后。
中途，老秃头不是一般的可恶，故意一口气点燃了三支香烟含在口里冒烟，一边抽一边道：“我日啊，真他妈的爽啊。”
如此，弄得有烟瘾的七八个犯人，心如火燎似的。
后方的女警官又皱了一下眉头，暗恨都说齐老头可恶，要我看就是个****，他这完全是制造犯人中的矛盾。
那个王处也是皱了一下眉头，却是又不方便说他，毕竟这里没有禁止正常人抽烟的规定。只是嫌疑犯的这一权利被剥夺了而已……
到食堂的门口，王处找个借口先走了，临走说道：“一定要修好，这是个大问题，我这里暂时没有经费换新的。”
老秃头看着大肚子王处的背影撇撇嘴道：“修个****毛，老子找机会把你老婆也修理一下，你们少贪污点会经费不够啊。靠。”
包括女警官，还有犯人，面面相视了起来，想不到老秃头是如此的嚣张不靠谱，他摆明了破罐子破摔，谁也不怕的样子，就是要说了给大家听到，也不怕谁也告状。
对于这样的人，方文和女警官觉得很无语。
进入厨房的后方，倒是令人眼睛一亮，可以这样说，厨房通常是最能藏污纳垢的地方，而盈利性的餐馆，最难搞好的也就是厨房的卫生。
至于这里，别看是犯人管理的地方，却几乎比所能想到的厨房都要干净整洁。不煮饭的时候，就连地板都擦得明亮通透，没有一丝的油污和灰尘，全部用消毒水清理过，每天三次，一次不落。
这是因为监狱用人得当，据说管理厨房的犯人，就是监狱中最大的恶霸坐坛鱼，已经在这里待了七年，都还没有进入审判的程序。而他管理厨房的方式是，有看不顺眼的地方就把责任人扯过来，打得满地找牙，然后三天不给饭吃。如此一来，监狱的厨房比任何五星级的餐馆厨房，还要卫生清洁。
一个满脸横肉的胖子穿着犯人的衣服，却带着厨师帽，嘴巴上叼着烟，他指指冰柜道：“就是这个，总之肉已经臭了，今晚大家都没有定量的肉吃了，修不好明天的饭也弄不好，如果有人暴动，有人闹事，我张老三可不管，你们自己摆平。”
这个张老三就有这么嚣张，是的，整个监狱之中，只有他敢当狱警的面叼着烟，而且，他的烟还是狱警提供的。这当然违反了规定，但是没有办法，监狱指导员亲自下令所有人，不许管张老三的事。因为只有他能管理好厨房。
而厨房是不能出问题的地方，曾经因为厨房的食物问题，这个看守所一共发生过三起犯人大暴动。暴动之后法不则众，犯人还是犯人，但是上面监狱局领导开始追查，最终导致三任监狱的主官和教导员，都撤职滚蛋了。
所以基本上，张老三在这里就是潜规则，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在领导面前的说话，比狱警还管用。别看他是个犯人。而且据说他涉及的是大案子，审不审判无所谓，基本上是终身出去无望的人了，在看守所和在正规监狱都一个样。
这种什么都不在乎，又有点用处的人，也就能横着走了。
女警官也只能接受潜规则，装作看不见这个大坏蛋吸烟，扭开了头。
“还楞着干毛，你们几个****，快点修，修不好今天不准走。”
那个满脸横肉的张老三开始呵斥犯人了，倒是对齐叔还算客气，看起来也有交情，笑着道：“齐叔，最近身体好吗？”
齐冷哼了一声，瞅了方文一眼，阴阳怪气的道：“怎么能好呢，没有气死算运气，现在的新犯人，越来越不靠谱了，还是你们这朝老人实在。”
张老三是明白人，眯起眼睛看看方文，微微一笑转而道：“先修冰箱，修好再说。”
接下来在秃头的指挥下，全部人开始启动冰箱，检查各方面的问题。最终，各方面的情况汇总后，老秃头摇头道：“没办法，今天修不好了，压缩机坏了，得跟换压缩机，那个不便宜，去申请都要一些时间，恐怕要几天以后了。”
张老三坏笑了起来道：“我倒是无所谓，不过某些领导有得瞧了，出事我可不管。”
始终没说话的方文道：“让我看下吧，的确是压缩机不工作了，但是那个问题有两种解释，一种是机械故障，另外一种则是电路故障，如果是电路故障修起来倒是快。”
齐老头冷冷看方文一眼，明显是责怪方文多事。
张老三先不管那么多，倒是只想让冰柜快点恢复正常，于是道：“好，你小子去看看，如果修不好，我扒你的皮。”
“注意说话。别闹矛盾。”女警官插口，然后对方文使个眼，表示鼓励。
方文到后面捣鼓了许久，拆散了外壳和许多东西，检查了一下道：“今天好没问题，只是两个电路故障。”
张老三冷冷问道：“两个小时能修好吗？”
“十五分钟。”方文说完开始捣鼓了起来。
比预计的更快，十一分钟之后，通上电，大型冰柜出现了压缩机工作的声音，打开感应了一下，也有冷气慢慢的出来了。
“好，你给我滚！我给你个面子，给女警官一个面子，今天不打你。但是换个时间就不好说了。”张老三对方文摆摆手道。
走之前，张老三又道：“齐叔，上次你带给我那种咖啡还有酒，还有吗，真不错啊。”
女警官和方文听得眉头大皱，原来齐老头和他是这种关系，经常提供张老三一些“违禁品”，只是，一般这种小事，有教导员的吩咐，女警官也不方便过问，装作没听到的样子，带着一众犯人回去了……
回到电工房，女警官临时找来一个警察代班，然后匆匆忙忙的离开，据说她心里撇了一口气，找领导投诉去了。
女警官的确投诉不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张老三，但是通过今天，她真的反感齐老头了，要投诉齐老头。
进入处长办公室，女警官第一句话就道：“王处，冰柜修好了。”
王处顿时高兴了起来，点头道：“不错，我就知道能修的，下面整天就张着嘴巴换换换，什么都是换，好像不要钱似的。”
女警官道：“齐叔始终说修不好，坚持要换压缩机，还说要几天，惹毛了张老三，张老三说今天修不好不准走。然后，那个叫方文的家伙用了十分钟就修好了，其实是电路问题。”
啪——
王处拍案起身怒斥道：“我早他妈的就说，那个死秃头不是个好东西，整天什么事也不干，就会张嘴换东西，老子们聘用的是维修主管，又不是采购员。就这德行，不知道浪费了多少国家资源，早该滚蛋了。可惜……我这也不好办啊，找我投诉没用，人家又没有编制，升迁加薪无望，根本不用看谁的脸色，而且，他是教导员的亲戚，教导员介绍进来的人，我拿他个老东西真没有办法。”
女警官道：“我倒是觉得，那个叫方文的有点真才实学，也愿意做事，如果仅仅从管理电工房的角度来说，有他在就行了。要齐老头干嘛。”
王处为难的样子道：“我懂我懂，你说的我懂，但这是个原则性问题，名誉上，必须有个正常人主管电工组，不用用犯人。”
女警官不服气的道：“为什么，不公平，厨房能用张老三管理，电工房为什么不能方文管理？”
“那不同，那完全不同。”王处摇头道：“张老三情况特殊，他这辈子就是吃牢饭的，在这里熟悉了，也不想走了。所以可以信任，他也不会太出格，因为弄不好，转监狱，换个新环境，他就日子不好过了，所以这是一种微妙的平衡。但是方文不同，涉及的案子不同，谁知道他待多久，真个管理电工房，让齐老头滚蛋，万一明天方文就被提走，那咱们就抓瞎了。这些事你少搀和，总之，就是白拿工资，也必须让齐老头留在电工组。就这样。”
女警官撇撇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至于王处，拿起电话打去电工房，把齐老头骂得狗血淋头，有多难听，骂多难听。
然后……知道了被人告状的齐老头，一想，就是因为方文他小子逞能，自己说修不好的冰柜，他却修好了，那么，领导当然来骂人了。
因此，齐老头专门离开了一趟，去厨房，凑着张老三的耳嘀咕了许久……
眼看到了傍晚，该收工了。
女警官集合队伍，然后仿佛一群傻瓜似的送会监区去，临走之际，女警官特意凑近方文低声道：“你多个心眼，注意些，今天的事我感觉不好，齐老头口碑太差了，心眼又小，他不敢报复我，却肯定要报复你，今天他消失了一下，我也不知道去干什么了，总之你多个心眼，遇到事件的时候，千万不能冲动，软处理，如果是小事就忍气，如果是大些的事，别逞能，找警官汇报，态度好些，尊敬警官一些，这里毕竟还是政府的天下。让他们把你关禁闭。记住了吗？”
“好。”方文点点头，笑了笑，觉得这个美女警官，还是有意思的，像个真正的警察。虽然立场不同，但是这种人值得尊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