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的电话，让罗佳的心里又升起新的希望。她想见见这套房子的主人，那人一定和李建国打过交道，最起码是把房子租给了他。r
王东升曾查到了唐明超的地址，只不过他说那是唐明超五年前住过的，罗佳记不清那个地址了，她给王东升打电话，王东升沉吟了一下，并没有马上告诉她，倒是反问她说：“你真要去查那套房子？”r
罗佳说：“我真想去查，那地址你没忘吧。”r
王东升说：“帮你办的事我哪敢忘记。”然后又说：“要不要我陪你去？”r
罗佳想了想，她还是自己去比较方便，跟唐明超见了面，说起李建国来，还是没有熟人在跟前的好。r
王东升告诉了罗佳地址，末了叹口气说：“你还是不太相信我。”r
罗佳说：“我只是不想太麻烦你。”r
放下电话，罗佳回了诊所。下午诊所里没有扎吊针的患者，却有两三个有心理疾患的在等待在治疗室里的靳安和。生活越来越好了，有心理疾患的却越来越多了。r
大雪已经封了道路。罗佳跟靳安和请了假，到站牌下等公交车。唐明超的地址在南郊春草街春草胡同。那地方三十年前是片水洼，地势非常低，下点雨，水洼就涨得跟湖面似的，变成了泡子。每年五月份前后，泡子里就会生长出一堆一簇的菱角。罗佳小时候，父亲曾用自行车的后座带着她去过那里，饭盒里带着两个玉米面的大饼子，夹几块母亲酱的咸黄瓜，父女俩坐在土包上，一坐就是一天。r
那时的天空很高，很蓝，云彩洁白得像白鸽的羽毛，轻极了，微风一吹，那些洁白的云朵就会哗啦啦地变出很多个图画。四周围静极了，能听见小虫子的喘息，还有土地的呼吸声。等到西天边火烧云漫上来时，穿着水衩的父亲从泡子里提拉着打捞的半袋子菱角，载着罗佳回家。那天的晚饭后，母亲在灶上烧上半锅水，把菱角煮熟了。父亲从仓子里拿出小铡刀，把菱角的侧面冲着刀刃，一刀铡下去，菱角一分为二，露出里面白生生香喷喷的菱肉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