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那一脚，踢掉半块门板。那飞出的半块门板差点砸中罗佳的腿。r
马克闯进房间，带着股风，气势汹汹地径直冲唐明超过去了。r
唐明超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并没有表现出惊慌来。他看着马克已经冲到他面前，淡淡地说：“你没学会敲门，那也总应该打声招呼吧。就算是我得罪了你，那门板总没得罪你吧。万物都有情，你踢它，它会疼的。”r
唐明超的话有点禅意。罗佳想不到这话会从唐明超的嘴里说出来。罗佳觉得他越来越神秘了。r
马克摸了摸脑门儿，见两人好好地坐在桌前喝茶，他怔了一下，再回头看看被自己踢掉的门板，急忙将门板拾起来，堵在门上的漏处。但哪里还能复位？他有些讪讪地说：“不好意思啊，我走路惯了的，不踢点啥，脚刺挠。”r
唐明超的脸上浮现出一个苦笑。r
经马克这么一闹，罗佳只好告辞出来。唐明超目送着罗佳，眼神里的表情错综复杂。罗佳疑惑他那样的眼神，但是马克在跟前，她又觉得不便发问。r
雪已经停了，天也完全黑了下来。两人从春草胡同出来。马克边走边歉意地说：“姐我以为那小子要对你使坏呢。”r
罗佳看了看马克，一张孩子气十足的脸，还有一份孩子似的好恶分明的性格，生气了可以出拳就打，高兴了咧开嘴就哈哈大笑，一路走来，似乎什么东西都能引起他的兴趣，什么东西都会被他翻个个，这样的活跃，似乎永不会寂寞。这真让人羡慕得想要嫉妒。而现在因为她的关系，让马克背上了高利贷，实在不是对不起三个字所能表达的。r
她歉意地对马克说：“那笔钱，你是怎么借来的，你给九爷抵押了什么？”r
马克抬头望望天，又转头望望地，然后面对罗佳，灿然一笑，说：“姐，你上大学时班主任叫什么？”r
罗佳不明白马克怎么会忽然问她这么个不着边的问题，但还是老实回答：“姓许，叫许静。”r
马克说：“你看你，姐就你这记性才能考上大学，我的记性可是白扯，有些东西从我脑袋里过一遍，就等于在石头上划了道痕，风一吹就没了，什么痕迹都没有，白纸片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