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他们说了许多过去从来不会说的话，交流多了，罗佳看王东升的眼神也柔和了。她觉得他是个睿智的人，可有时又像个乖戾的暴君，让你猜不透他下一步可能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来。那福尔马林里浸泡的东西只是王东升的一个变态的癖好吗？r
王东升送罗佳回家，走时将一只卡递给罗佳。“你要的数目全在里面。”他说。r
罗佳接过来，像接过来一块烧红的铁。只觉得手心里火烧火燎的，半天，她才说：“能告诉我这些钱是怎么来的吗？我想花钱花得明白些。”r
王东升一边披上皮夹克，一边说：“告诉你怕吓你个跟头。”r
罗佳一惊。只听背后王东升说：“没忘记前两天那个结巴司机说的偷肾组织吧。我就是偷肾组织的头，一笔买卖怎么还不赚了三五十万？”他指点着罗佳手里的卡说：“像这样的卡我手里还有好几张。别人我肯定不借，但你罗佳张口，要几张我都给。”他说话半真半假，罗佳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r
王东升已经走到门口，回头问她：“不想回去就在我家住。”罗佳才猛然醒悟过来，急急地往外走。不想脚底又垫到什么，一脚高一脚低地走路，差点跌倒。r
王东升家的门旁，摆放着一人高的镜子。罗佳忽然觉得镜子里的自己就跟个跛子似的滑稽。她忽然心念一动。她想起电脑里的那条录像，那个取走二百万的女人不是个跛子吗？她会不会是在鞋底垫点什么，故意装成跛子呢？r
这个念头像闪电划过她的脑海，瞬间照亮了她的思路。坐在出租车上，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喜悦，将这个疑点对王东升说了。还说了她已经发现了那个女人的踪迹。那女人很可能就是那天她去玫瑰小区出诊时遇到的那个穿着三寸高跟鞋的女人。r
那女人穿高跟鞋已经成癖，那么大的风雪，她还会穿走路难度系数那么高的高跟鞋。想必在罗佳找到她之前，她肯定还会穿着高跟鞋露面的。这一发现，甚至超过了借到那一百五十万的喜悦。她甚至忘记给王东升打个欠条，但王东升竟然什么都没跟她要。送罗佳回家的路上，他竟然沉默得有些异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