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一撂门帘，进了老澡堂子。灯光明亮的大厅里，肩膀搭条白手巾的刘麻子看见是马克，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急忙走过来说：“咋想起这噶哒了？外面的那些洗浴的一条龙服务没把你伺候好？”r
马克笑呵呵地说：“外面再好也没有麻子叔的大堂子泡澡舒服，我想这水了，没想你，成吗？”r
刘麻子笑得嘎嘎地，连声说：“想谁都想，就别想麻子，麻子身体不好，你这样的想多了，我肯定钻土里的日子就不远了。”r
马克跳起来压到刘麻子背上，咬牙说：“你老小子损我是鬼是不是，我现在就让你变鬼你信不？”r
刘麻子也不让步，笑着说：“我不信，你能舍得把麻子叔带那边去？那谁给阳间的这些老友烧热水泡澡啊。不过你先给麻子叔在那边选块好地，等我寿终正寝了去报道，在那边还开老澡堂子。”r
云蒸霞蔚的大澡堂子里，一各个泡在水里的老人都俨然成了云彩里的神仙。九爷身子浸在水里，胳膊肘趴在澡堂沿上，跟一位老友在下棋，因为悔棋，争得面红耳赤。马克坐到九爷身边，探头看棋局。对方是个胖得像弥勒佛似的老头，他立刻不乐意了。拿着棋盘就走了。r
九爷嘟囔着嚷：“玩不起别玩，还玩赖，拿走了。”r
那胖老头回头也嚷：“你把马六子招来了，他小子来肯定有‘故故董’（猫腻），谁和你玩呀？”r
九爷不耐地翻了眼马克，马克急忙讨好地说：“我可啥也没做，浑身都脱得精光了还能捅古啥故故董，这人也太唧唧。”r
九爷把下巴颏搭在堂子沿上，马克用毛巾给他搓背，老头身子瘦得没什么东西了。马克笑着说：“九爷，都说您老比猴子都精明，看把这身体算计的，多一分没用的肉都没有。”r
九爷的脸依然抽巴着，说：“哎，年轻人有点能耐的，都扬吧得跟吃了人参似的横着膀子晃，不会走路了。你六子还行，眼里有我这老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