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安和的诊所病人很多，深秋初冬的季节，最容易患感冒。这天罗佳忙了一上午才喘口气。她觉得腰酸背痛，但想到今天的收入颇丰，心里舒服一些。但李建国的事仍沉沉的像铅块一样压着她。r
靳安和的治疗室今天来了两位客人，一位是那个救过罗佳的画家，一位是王东升。画家穿了一件深蓝色的呢子大衣，领子竖得很高，扎一条暗红格子的围巾，脚上穿了一双军用皮鞋，走路时发出很沉闷的响动。他一进诊所，发现罗佳在给病人扎吊针，犹豫了一下，还是跟罗佳打了招呼。r
画家进治疗室半个小时左右离去，手里提着那条暗红格子的围巾，竟然没有围到脖子上。呢子大衣也没有系扣，敞着怀，像遇到什么急事似的匆匆而去。r
前台的小护士跟罗佳说：“他每次见靳院长都是半个小时。靳院长是按小时收费的，一小时二百元，他岂不是每次都亏了？”r
看心理医生的费用是昂贵的。罗佳记得画家送她去医院还要了车钱，看来他生活并不富裕，心理医生的费用大概也够他一拿。罗佳很想知道他叫什么，他患了哪方面的心里疾病，但她忍住了没问。r
王东升来时，穿着一件黑色的夹克，黑色的西裤，看起来精神抖擞。两个人打了招呼，他走过去时，给罗佳扔下一句话：“昨天没睡好吧。”r
罗佳讨厌他多事。一旁的靳安和把目光向罗佳这边望过来，罗佳虽然没有抬头，也能感觉到那目光里的关切和探寻。r
王东升从治疗室出来后，径直走进点滴室，坐到罗佳的对面，一双眼睛盯着罗佳的脸。罗佳被他看得有些不知所措，她有点愠怒地说：“你正经点好不好，好歹也是个大医院的主任，给自己留点面子行不行？”r
王东升不说话，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罗佳。罗佳真有些生气了，她想往外撵王东升，不想王东升抖着手里的一张处方说：“麻烦护士同志帮忙，给做个试敏，看我打青霉素会不会过敏。”他手里抖的真是处方。r
这边刚给王东升做了皮下试敏，那边门一响，马克走了进来。吸溜着鼻子说：“姐，我感冒了，发烧，头疼，眼睛疼，想来挂一针吊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