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正对着门口，竹制的沙发上铺着米黄色的靠垫。茶桌上端放着一个搪瓷缸，搪瓷缸子上印着几个红卫兵，有的抗红旗，有的胸前贴个语录本，都是朝气蓬勃的样子。r
据说这缸子是罗贵在工厂当先进工作者被奖励的。缸子底部已经磨掉了瓷漆。现在，这只很有历史的茶缸上缭绕着热气，显然是刚刚沏了一壶新茶。r
罗佳的母亲米霞坐在沙发上，板着脸看着走进来的两个女儿。满头的白发更增添了她脸上的严肃气氛。r
“妈你这是要给我们姐俩开个加时会呀。”罗婷说。r
米霞当年生罗婷时，糇到了嗓子，一多说话就要勤喝茶。罗婷曾经连撒娇带许愿地对米霞说：“妈，有我在，就保管让你这茶缸里总有茶叶泡茶。”罗婷工作后，给母亲买的都是上好的茶叶。r
偏偏米霞喝惯了菊花茶。罗婷一百元买回来的茶叶够米霞喝一年的。罗婷说，她想进孝心母亲偏偏不给她机会。r
米霞一指沙发，示意两个女儿坐下。她是直脾气，不会掖着藏着，她直截了当地问罗佳：“李建国要和你离婚？”r
罗佳和了罗婷都愣住了。虽然两人在路上商量了母亲可能找她们谈话的内容，但没想到母亲谈的真是离婚的事。城市真是太小了，还没到半天，罗佳被李建国羞辱打骂的事就传到米霞的耳朵里。r
米霞见两姐妹没说话，心里已经明白了大概。她听邻居说起医院的事，就直接打车去了医院，但李建国已经转院，根本就没准备向她这个可能去兴师问罪的岳母解释。她随即给李建国打电话，那边已经关机，她才觉得事情真大了。r
“我不找你们，你们打算把这事瞒着我是不？”米霞看看罗佳，又看看罗婷。r
罗婷扭着身子靠到母亲身上，说：“这事不怨我姐，是我姐夫在外面有了女人，找茬想离婚。”r
米霞对罗婷说：“我没问这个。你姐是啥人我还不知道？离婚当然是李建国的事。”然后她问罗佳：“你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