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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一箭双雕


老爹一脸的苦相道:“郭大死了,谁负我钱啊?”

如果此时有面镜子,我想我是可以见自己满脸的黑线。我使劲在老爹臂弯处捏住肉,狠狠地扭了一圈,道:“高仙人,我饿了,你知道你接下来该做什么了吗?”

“知道,知道,我去给姑奶奶准备面去。”

老爹不甘不愿地向厨房走去,我在背后忽然想到一点,大声叫道:“高仙人,你会做面吗?”

“天下间没有本仙人做不到的事情,你就端着胃给我等着吧。”

我乐呵呵地继续躺回了床上,耐心地期待着热气腾腾的面。

等老爹满脸笑意热情地把面端上来时,我兴冲冲地大吃一口,可是,现实就是现实,期许的太高,失望就会越惨。我搅动着碗里的面,看着老爹满脸期许我赞美的表情,我挣扎了一番,为了能让老爹以后得到进步,我温柔地说道:“这面熟了吗?您老是不是吃别人家的盐不要钱呢?”

老爹摆着受伤的模样,道:“丫头,你不知道有时善意的谎言也是一种美德吗?”

“我是为了让你以后的进步,所以如实相告,这样就不会亏待你后面的辛苦。”

“你一定是上天派来摧残我的!”

我翻了翻白眼,还是把老爹那不堪入口的面给吃了个底朝天,不浪费粮食也是一种美德。

“高仙人在吗?”

我和老爹一阵狐疑,这声音可是二愣子的?他敢自动找上门来?

老爹迎了出去,不一会儿进来了一屋子的人。张婶子和钱多我是认识的,还有村里的其他几个壮汉,这些我都在郭大媳妇墓地时,见过一面,还有两个一胖一瘦的陌生男子,倒是陌生的紧。只见他们穿着一模一样,眼神很是锐利,不过从气势上看去,可比这村里的人都高上一大截。

二愣子向我们介绍着,道:“这两位都是今天路过我们村里的仙士,说是追什么什么妖猫的,想是和高仙人一道上的,就给引荐了过来,我们可就指望着几位帮我们村除去那些鬼怪还我们平静之所。”

我对二愣子可没有什么好感,几乎不想正眼看他,如果我身上此时还有些气力,估计已经一拳头砸他的嘴脸上了。

不过,当他们说抓什么猫妖时,我心里开始七七八八了,他们说的猫妖会不会是昨晚我遇见的那个?

老爹嘴里小声嘀咕道:“感情来了个抢生意的。”

老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在屋子里的每一个人清得清楚。二愣子脸露尴尬,道:“高仙人放心,事后几位的酬金我们是少不了的。”

我没好气地道:“我倒是想问,二愣子你昨晚去了那里?为何我老爹去了你家里却不见你人?”

二愣子怔了一下,大概没有想到我会如此突然来此一问。二愣子干咳了几声,颇显得不好意思道:“说来惭愧,我昨天在墓地着实吓得不轻,天擦黑就去了钱多家,然后钱多又跟我说了高仙人在墓地里遇到女鬼的事,也正害怕的紧,我二人就在昨晚作了个伴,处了一晚。”他的脸色随即又黯然道:“谁知道,大清早就又听见郭大哥遇害的事情,那些鬼怪可真是残忍啊!”

我向钱多瞥了一眼,钱多慌乱低下了头,好像有事瞒着我们一般。

我刚想反驳二愣子,老爹却向我瞪了一眼,我只得把要说的话又咽回了肚子里。

那个陌生的胖子这会向我们做起了自我介绍,拱手道:“在下唐鸣,是南昌国苏忠孝将军府上的人,略懂一些捉妖之术,还望高前辈指教了。”

他们还真会奉承,一句前辈指教,可把我老爹乐开了花。老爹点头笑了笑,很是受用,又把目光落在了另一个瘦子身上。那瘦子可没有唐鸣客气,直接一句:“汤彬。”

“都姓唐,你们是亲兄弟啊?”

我插话问了一句。汤彬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唐鸣笑道:“可能姑娘误会我们的姓氏了,我们是师兄弟,我姓唐,师弟姓汤。”

我心里嘀咕着:“不还是唐吗?没见区别在哪儿啊?”

之后几人都跟我老爹客套了一些话子,顺带着虚情假意地问了问我的身体状况。唐鸣跟汤彬算是留了下来,刚好郭富家有两间偏房,我跟老爹一间,他们二人一间。

待众人散去后,我老爹又向他们二人询问了一些事情。二人说他们是陪少将军出来购买粮草的,凑巧路过一家村庄,发现那里有一只九幽狸猫把村庄闹得是鸡犬不宁。这狸猫甚是贪吃,吃了村里的所有家畜,连带着还吃了一些死人的尸身。然后他们就受村民的拜托来缉拿这只九幽狸猫,谁知,这九幽狸猫狡猾的紧,几次险些捉住都给它逃跑了,这才一路追踪着老狸猫气味到了这里的。

只是奇怪,按照气味这九幽狸猫理应是潜逃进了这个大王村,可是在这个大王村里根本没有留下它的味道,不知道这九幽狸猫是使了什么法子掩盖了身上的气味?

我脑海里顿时浮现出昨晚那只狸猫偷吃郭富眼睛的画面,感情他们追杀的和我昨晚见的是同一只。可是,昨晚那只老狸猫貌似只是贪吃了一些,并不见得有多坏,还救过我一命呢,我怎么可以忘恩负义的出卖狸猫……

老爹见我神色不对,问道:“丫头,怎么了?身体又不舒服了?”

我表情极其不自然地回道:“嗯,我困了,想休息。”

老爹扶着我重新躺了回去,又回头跟唐鸣汤彬说着:“小女身子虚,累了些,两位小兄弟可莫见怪,我们去前厅商谈吧。”

见老爹领着他们离去,我复又坐起了身子,心里是乱七八糟,有心想通知一下那只老狸猫,可是它连个影子都见不着。

片刻后,老爹又回到了我屋里来。我焦急地问道:“怎么说的?”

老爹附耳给我嘀咕了几句,我眉头一皱,急声反驳道:“不行,那只狸猫对我有恩,它只是贪吃了一些,又没有见它草菅人命,我们何苦要帮他们两个陌生人去捉老狸猫?”

老爹一脸无奈:“这法子虽然说可以诱惑到老狸猫,但也同时可以引诱真正的凶手出现,又可以查出这些尸体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何乐而不为呢?”

我一时无语地看着老爹,知道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此次机会的。我侧转着身子,背对着老爹,一副不想理他的模样,老爹悻悻然地离去了。

天很快地入夜了,今夜郭富家的院子甚是热闹,老爹跟唐鸣汤彬召集来了村子里所有的人,并在院子里大张旗鼓地设了个法场,说是他们三人合力施法可以复活郭大,到时等郭大复活一切就真相大白了。

听着外面的喧闹的人群和议论声,想必这些村民们对老爹他们的鬼戏法甚是信服吧。说不定此时都正跪在地上一脸虔诚地祈祷着。

我透过敞开的窗户,看着外面的火光,和听着老爹他们嘴里估计连他们自己也听不明的咒语,心里只盼望着老狸猫今夜可万万不能出现。

咒语声静止了下来,接着听老爹说道:“众人且先散了去吧,等今夜午时,阴气打开,只要这郭大身上的三盏命灯不会熄灭,到时他的灵魂就会受召引而来,明日天亮郭大自会醒来。”

众人议论纷纷的离开了,不知道有几人忧几人欢喜。

夜又恢复了寂静,老爹三人不知道潜伏在那个隐蔽的角落,正等待着鱼儿上钩。我看着窗外婆娑的树影,支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一点点吃力的下床。

我轻轻打开了一条门缝,目光落在了院落的法场上,法场中间静静地躺着郭大的尸体,在那具尸体下面铺着一张画满鬼画符的黄色绸缎,那应该是用来抓狸猫的吧。而在尸体的头顶跟两肩处,放着三盏幽蓝色的油灯,从那油灯里散发出一股若有若无的腥香味。那应该就是老爹说的尸油,老爹说了,九幽狸猫最爱食死人肉,用死人身上的尸油燃烧,散发出来的香味肯定能诱惑狸猫上钩,只要它在这里。

远处有风吹来,吹得那三盏尸油灯剧烈的晃动了起来。天上那轮孤寂的弯月也不知什么时候藏进了云层深处,没有星辰的夜空变得漆黑漆黑的。

我们每一个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真相的到来。可是却不知道,先来的是凶手还是狸猫呢?我潜意识里是渴望先来的是凶手,这样狸猫就可以识破老爹他们的诡计了。

事事不如人愿,我想大家都听见了灵堂里发出来的声响。我第一次遇见狸猫时,也是在灵堂里,它可能在灵堂里安了自己的窝也说不定。

可是与此同时,外面敞开的大门,在尸油灯的照耀下,拉出了一个长长的身影。他们居然同时出现了?这倒是我没有事先预料到的。

我又把门缝开了一点,想要看清楚这凶手的模样,到底是不是二愣子,不过从慢慢移动的人影上,莫过于太窈窕了,按理说二愣子没有多高,身子可没这般纤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