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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野马尘埃英豪事


不出两日,隶帝就派人给菱歌御赐了一套奢华的舞衣——雀金丝锦绣红裙,还有冰纹紫英舞帛、云头珍珠缎鞋。如果再加上“云魄”,想来任谁穿上出宫都会被人打劫,其中任何一样都是国中至宝,每一样都有些历史渊源,如今他竟然随随便便送了她。

菱歌谢过恩,赶忙好好的收起来,她可没打算这么打扮着去献舞,首先洛梅初知道了会气死,她还不想做这等坏事;第二,陆清然必定不喜欢;第三,宫中的女人必须讨厌,这样未免太出风头了。

她近日舞也未练,照常去太学里点卯,然后虚应个名,思绪穷极千里。

陆清然正讲《韩非子》,四字概括便是严刑峻法。这书讲得奇怪,清流重儒已非一日,何时又说起法来?这还是隶帝钦点的书目之首,其他《大学》、《中庸》、《论语》以及六艺倒次了一层,不但如此隶帝又重起武了,向国中广开武举,甚至开始留意遴选年轻有为的武将。

第一个想法是,隶帝将兴战事,可是对手是谁?周边诸国并无兵戈交恶之心,也还不敢兴兵入侵,清流国虽少能臣武将,但有一个镇远将军就足够使敌军闻风丧胆,如今朝中又有尔羽候为首的年轻文臣。

“娘,走啦。”白璃笑眯眯的看着思绪飘飞的菱歌,拉了她往外走,接下来是六艺中的御。那些家室显贵的学子一人乘一匹良驹,贫寒些的士子也各有一匹好马,众人陆陆续续进了校场。隶帝想得周到,早赐了匹雪色宝马过来,此时正圈在大围场里,引了许多艳羡的目光。

不想竟是一匹未驯的野马,性子依然烈得很!隶帝要考验她的能耐么?众人给她让出一条道,一直通往大围场。那匹马发足了劲在里面奔腾不息,气势震得其他的马都退步不敢往前,扬起的雪色鬃毛如浪花飞溅。

她才走到场边,听陆清然叹道:“如此千里马却又是一匹烈马,不知菱歌能不能降服。”

“能。”斩钉截铁的一字,隶帝要试她的能耐,她怎能不如所愿呢?菱歌步步走向前,围观的众人顿时屏住呼吸,只剩下广阔的校场里赶着风声的马蹄音,一下一下踏在众人心尖上。

她二话不说从入口进去,白璃在后面喊道:“小心!”

她冷凝着脸,慢慢靠近奔腾的野马,画面壮观激烈,一静一动,相得益彰。其他人见了无不担忧,平日见她柔弱多病,身子骨并不如何好,怎么禁得起这样折腾?

菱歌深吸了一口气,注视着野马的眼睛,继续靠近它。马或许是因她眼神所迫忽然慢了下来。她瞅准时机将手中马缰抛出,瞬息之间已经套上,人不知怎么也跃上了马背,围观的人群顿时呆住,如此好的眼力和手法,难怪射箭课时连中红心,老师都自叹弗如。

“吁——”野马又开始狂奔起来,众人将喝彩都堵在嗓子眼,不敢出声说话,唯恐惊了马。

菱歌利落的一抖缰绳,胯下的马蓦地就慢了下来,陡然止了马蹄停在场中。

大围场里扬尘渐渐散去,白马轮廓隐现出来,马上的女子英姿飒爽,软糯的东阳里女子如谪仙降临,好不威风,好不华美!众人看得呆住,半晌才有人回过神来,叫好声响彻整个校场。

这一叫好可麻烦了,野马才驯好,一受惊前蹄一扬险些将菱歌摔在地上,幸而她早有预备,奋力一扯缰绳,马纵身一跃,跳出大围场,一会儿功夫已跑得没了人影。校场在皇宫的西边,连通着出宫的宫门,她这一去怕是没人敢拦住。

陆清然见状,驱马紧追而去,只抛下一句:“白璃留下,教习余下的人御马!”白璃也想追去,碍于陆清然交托的任务只好作罢,只好满腹郁闷的教习诸人。

白璃虽声名甚高,但毕竟年纪小,威望不高,那些王公贵臣之后都不肯听他的,一时之间闹做一团,大多还在议论菱歌的事,也有人欢呼着可以偷闲躲懒。

人群忽然渐渐安静下来,只见白璃驱马到了群马中间,眼神冷傲孤高、冰冷犀利,众人看了不禁吓得不敢作声。他们也都听说过他在漠北四国的事,勇猛狠辣,力挫群雄,听说是杀人不眨眼的小恶鬼!

甄伽弈跟随祖父左右,自小也见过些血性男儿,只倨傲冷笑一声道:“哼,怕他做什么?他不过是寄人篱下,丧家之犬不足为惧!”

“陆师傅嘱托文华御使教习,大家好自为之吧。”一道干净利落、如珠落玉盘的声音透过人群,白璃循声看去,杜衣晴一袭紧窄的青莲色衣装,衬得眉目越发精明灵秀。他向她笑了笑以示谢意,那些贫寒士子自然不敢乱起哄,另外几个公子、世子听了也未再轻举妄动。

甄伽弈嗤笑一声,翻身上马,向小伴读道:“狄哥儿,马鞭!”接了抛来的马鞭,疾驰入围场中,“教习我,比过后再说话!”

白璃豪气干云的叫了一声好,策马紧跟其后,杜衣晴立在场边凝神观战。

锦衣公子,白马少年。

两人在马上互施一礼,齐齐向杜衣晴道:“你作这比试的证人吧!”杜衣晴点头应允,约定好取下围场尽头木柱上的龙旗,先到者为胜。她做了个发令手势,两骑几乎同时出去。其余人都等着看好戏,自然个个兴致勃勃,唯恐天下不乱。

杜衣晴依着高高的围栏看去,两人旗鼓相当,一路缠绕得难舍难分,各有各的妙处,白璃胜在灵巧机智,甄伽弈胜在武学底子深后。甄伽弈用手摘了旗再转头回来,白璃却不同,还未到头直接掉转了向,马鞭一甩,锦旗如囊中取物被探了来。如此一来,两人同时返回,平分秋色。

白璃要求让各自跟的小厮再比一场,不过这一次比的却是谁的马跑得慢!也亏得他能想得出来,众人不禁笑他比得刁钻,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从来都是比谁快,这比慢怎么个比法?

白璃抽空对杜衣晴道:“你先休息一阵再看吧,我去睡一觉了。”说完悠然的走了。她一笑逐渐会意,索性让人搬了椅子坐定在场边,看他们接下来将如何比试,其他人引颈准备着看接下来的精彩表演。

可惜今日梨昔公主没来,陪着她的二哥哥解闷呢,不然今日场面一定更令人兴奋。

一比就是半个时辰过去了,众人看得不耐烦,幸好是冬日,晒太阳总归舒服,一个个熬到后面昏昏欲睡。白璃打着哈欠从马车里下来,竟然真的睡了一觉。两匹还在哪里?几乎是原地未动,白璃不禁叹口气,“这么比下去,今天就不必教习了。”轻声在自己的小厮耳畔说了几句话,他向衣晴讨椅子靠去了。

衣晴觉察他过来,只是笑而不语。白璃见这情形,看来她已经知道破解这一僵局的法子。她低声道:“你就不担心他也想到?”

“不会,他们这群腐儒,哪里会想到这种法子,他们还以为是比谁家小厮够有耐心。”白璃嘻嘻笑道。

“你——”他竟敢如此看低儒学,还这般贬低一众学子。

衣晴将视线转向场中时,只见白璃的小厮抢过甄伽弈小厮手中的马来骑了,挥鞭直逼围场尽头的锦旗,回来时更是发狂似的往回奔。甄伽弈自然早就明白过来,睡意全无,赶忙催促小厮驱马去追,可是白璃的马认主人,直接将那小厮摔了下来。若非甄伽弈眼明手快,那小厮险些死在马蹄之下。

结果自然是甄伽弈输了,他做事向来光明磊落,当下毕恭毕敬向白璃行了师礼。

众人也都惊叹白璃的聪明机敏,无不佩服敬仰,从此都安分了许多,在无人有异议。

菱歌被那匹受了惊的野马驮到哪里去了?她直绕京城一圈,将集市走了个遍,顺手还买了副马鞍和辔头。不多会儿,陆清然终于在东市寻到了她,此处集市最繁华,两人只好牵了马沿街走着。两人衣着和姿容绝非寻常人,真如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路人多投来艳羡、倾慕的神色,菱歌登时不知如何自处,她从未因真面目示人而引得如此多人注目。

清然在旁缄默不语,以左手拉住她微微冒着冷汗的右手,轻声道:“别怕。”菱歌的紧张、不安果然减了许多,偏头向他嫣然一笑。

终于在东市稍安静些的街头,她见到了让宇文葭麟念念不忘却又不得不忘的迟蒹素。

人如其名,果然一个“素”字可概括她。素衣,素颜,漆黑如墨的长发以素布条束在脑后,毫无雕饰,连女子最常带的耳坠子、手镯什么的都无一星半点。素面,她今日还卖阳春面,面也做得素净、爽口。

迟蒹素摆开一个小小的面摊,旁边支了几张简陋的方桌,食客倒是不少。她正忙着下面,干净白皙的脸颊晕着浅浅的红晕,额上沁出点点汗珠,她不时用手帕小心的擦干。

“两碗阳春面。”菱歌和清然系了马,在旁边的井里洗净了手,才坐下叫了两碗面。赶巧折腾了一晌午也饿了,她的面做得劲道,味道又好,料也足,满满的一大碗。两人将面吃了个精光,相视一笑,留了面钱在桌上未打招呼就疾驰而去。

他们商议定了不打搅她平静的生活,因此才有这么一出,无声无息的来,然后平常的离开。

迟蒹素走到桌前,也不去追,只从容的收拾碗筷,桌上留有一行用茶水写下的字:“别等我,离开吧。”字已经开始斑驳了,不过是一会儿就什么也没了,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

可是桌脚边的碎面碗预示着整件事情将一发不可收拾,碎片中间还间杂着一枚小巧的精致银耳坠子,曾经是她的,果然是宫中的人。其他食客都看见了她留下的一行泪,清澈、凄美,于是纷纷解囊相助,安慰她不过遇见两个吃白食的家伙。

可是,并不是如此简单的终止于此。这此中曲折,他终于还是抛下了她,而隶帝却已经注意到她了。

菱歌他们走后不久,隶帝的暗卫找上了迟蒹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