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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金玲声动事更哀


一个头戴斗笠的灰布衣侠客牵一骑马,沿着风烟弥漫的驿道一直走,走的极慢,这条驿道是深入西北边城的必经之路,再往前是积燕关,他要等一个人,再出去就是无垠的沙漠,荒凉,冷寂,还有塞外将士荒冢。

一直未遇到要等的人,却不小心迎到另一个人。

菱歌从修罗堂被洛瑟费尽心思偷送出来,一路上为摆脱追踪,一会化作商客,一下化作老妪,一会又是青年剑客。

她出来听到的第一个消息是齐王府因谋逆事发被抄家,宇文墉不日自缢身亡,隶帝顾及与小齐王的往日情分,下旨特赦,小齐王削去爵位发配西北充军,府中女眷按律充为官妓。

她听了当时就觉好笑,果然最是无情帝王,分明要置人于死地却说得冠冕堂皇,特赦,一个十六岁的闲散王爷充军西北,还能活着回去么?此行她要救他,她下意识的捏了捏那枚扳指,笃定的想着还清欠他的,此后箫郎是路人。

遥遥见到屋舍一角,风沙里抖落出一面酒招:惜故酒家。

“店家,装满水。”柳菱歌将斗笠压得更低了些,将马背上取下的酒囊抛给店家。

一个高大粗犷的西北汉子指指酒招,笑道:“壮士莫非嫌我的酒不好?惜故酒家的酒往来闻名,货真价实的好酒,绝不掺假。”

柳菱歌干渴得厉害,僵持之下,边上来看热闹的人围住,一时尴尬不得出去。

“从没有谁用酒囊来小店装水的道理。”汉子继续道,“客官要水还是酒?”

人群中不知谁说了句,“哟,这不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刁钻‘妖狐’柳莲歌么?”似是有人认得莲歌,又接连有人戏弄,众人又是哄笑一片,接下来还有好戏看。

那店家仍是不给,菱歌要往外挤,店家急了,伸手捞住她的斗笠。店家往后一扯,嚷道:“管你什么‘妖狐’,坏我店里的名声就不对!”

众人顿时一阵呆愣,人人皆惊艳于女子美貌,已是酥倒一片。

不知谁缓过神来道:“大家不要忘了,听说‘妖狐’还有个孪生姐姐,大概就是她,果然是天仙样的美人。”

菱歌板着脸孔不说话,斗笠也不要,水也不补给,策马跑远了。

“二哥,二哥……怎么,看上那姑娘了?不就是个美丽的姑娘么,我帮你追回来。”一阵铃铛响过,女子拍马紧随而去。

她二哥迟迟才喊了句:“穆娅,回来,别胡闹!”那女子哪里听得到,一径跟着去了。

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遥遥见着一骑跟着一骑卷沙而来。

女子硬是将菱歌绑回来了,叮叮当当一阵清脆的响声,女子还算客气的将菱歌扶下马,那铃铛声正是她强行绑到菱歌发梢的一串小金铃发出的。

穆娅道:“马术倒是不错,可惜不会武,脾气也很硬。”

她二哥连忙松了绑,陪礼道:“惊扰姑娘了。”转向他妹妹训斥:“穆娅,你怎么还是老样子!”

“这位大哥,算了,我没事。”菱歌揉了揉手腕,又伸手将发上铃铛解下,还给穆娅。

穆娅难为情的笑道:“呃,哈哈,这是我们族里的吉祥铃,就当给姑娘的赔礼,你一定要收下。”

菱歌见兄妹两人并无恶意,方才不过是穆娅顽皮,他们又是热情率直,不由多说了几句,一起吃过午饭,别了他们兄妹前往积燕镇。

别后才发觉身后不紧不慢的跟了不少人,大多是出现在惜故酒家里的江湖人,大概是来找她麻烦的,穆娅说她不会武那句那么大声。

菱歌依然不紧不慢往前,不能露了怯,那样那些人会更加有恃无恐。等进了积燕镇,尾随的人又都不见了,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随意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客栈住下。

第一晚强打着精神不敢睡,还好平安无事。第二日出去打探宇文景和的消息,半点没有,却听到隶帝筑宫室,广选天下美人入京的消息,已有数月,周边各国听说也纷纷送美人前来,看来各国国君都希望青流新帝荒淫无道,毕竟青流国土最广实力最强,国君无道自可从中分利。

积燕镇虽说是边陲小镇,但因紧邻积燕关,所见战事无数,各国兵马都在此边境开战过,人人能武,兼着各国人物来往混杂,消息传达很是迅速。问及前往积燕关的路途,不想它已属沙族——流沙部落统辖,镇远将军正在积燕关附近和神秘的沙族对战,为的是收回这一西北屏障。沙族最善利用风向、沙尘作战,和漠北四国一样人人尚武,又未成国,只是各部落散居大漠,时常入侵各国边境。

菱歌才打算留积燕镇等押解宇文景和的官兵到来,不想又遭不幸。这一路太顺畅,一个武功尽废敌人众多的美貌女子,还恩之路安然,老天爷都看不下去。

柳菱歌被劫持了,还是一群咋呼的江湖人,说什么送她进宫领赏,好吧,又有人要送她去青流的皇宫了。他们手段很不高明,但是她还是中招,他们用最直接的方式,明目张胆的绑了她!就像穆娅一样,纯属一场闹剧,可是她的确不堪一击。

事实就是这样,她本来忘记了武功被废这回事,可是谁都不让她忘。菱歌被绑在车里,待遇优厚,但是有人虎视眈眈,幸好还有个女头领极力维持局面。

晌午歇在一家酒肆,晚间露宿荒野,他们明目张胆在她身边算账,讨论她的身价,像卖牲口一样,还约斤两看牙口。

菱歌憋了一肚子气没处发,坐在火堆旁拨弄柴草,那女盗紧挨着她,唯恐她跑了似的。听到远处一阵马蹄声响,站起来向同伙打了个呼哨,示意众人警觉,俯身又点了菱歌的穴,还用风巾包得她只露出一双眼睛。

菱歌隐约见到一骑当头,后面尾随三骑,走得急,从她身后不远的道上扬尘而去。风里送了一个字:“快!”菱歌立刻听出那人是谁,虽不相熟,但是知道当头的人能救她,他是镇远将军——甄伽蓝,可是已走远了,他也不可能认出她。

不由得失望极了,没有谁能救她,她已经被所有人抛弃了。

过了片刻,镇远将军竟然去而复返,勒了缰绳停在菱歌身后,绕了她一圈,似是觉察道菱歌的异样,转向女盗问道:“这位侠女,这姑娘怎么了?”

女盗道:“壮士问我妹子啊,她得了重病,此去是送她去京中医治。”

伽蓝马鞭一指远处几人,冷冷道:“侠女可认得他们?”

“不认得。”

当伽蓝绕到她面前,菱歌使劲眨眼睛,甄伽蓝却没再问什么,急得她眼泪都要出来了,他扬鞭竟又走了。也是,众人行迹也不怎么可疑,火光又昏暗,他骑在马上隔了那么远,肯定是认不出她。本来菱歌求救的渴望并不强烈,可他偏又回来绕这一圈,反倒让她心绪不宁。

女盗也觉不妥,恐甄伽蓝看出什么,忙命众人离去。半个时辰之后,马车在一个峡谷口上被兵马截住。

“镇远将军有令,近日沙族猖獗,恐混入青流作乱,严查往来车马。”

菱歌一阵欣喜一阵苦闷,暗想又是他的人,不过于她没有任何用处,他们中没有沙族,也就意味着放行。

可是,转机来了。

对其他人一番例行盘问之后,轮到菱歌,因被封了哑穴不能回话。

女盗代她回道:“这位军爷,我可怜的妹子得了重病,又坏了嗓子。我们正连夜赶去京都治病,就不耽误军爷办大事了。”

那守兵道:“既这样,走吧。”

“慢!”

一骑卷尘而来,众守兵见了赶忙行礼,来人竟又是甄伽蓝。他道:“这辆马车形迹可疑,仔细盘查。”

兵丁领命彻底搜查马车。

甄伽蓝迟疑的向菱歌小声道:“景言,是你吗?”见菱歌毫无反应,才回身对女头领又是一番问话。场面混乱,有人竟撞倒了菱歌,菱歌哪里能自己起来。女盗不为所动,倒是伽蓝扶了她起来,从菱歌身上掉出了穆娅所赠的那串金铃。

甄伽蓝面色一变,间杂着怒气,“你到底是谁?”他一把将菱歌的面巾扯下,竟一点不惊讶,他早就知道是她了,“你果然不一般。”

“将这女人押送回营,其余关押待审。”

镇远军中主帐内,伽蓝铁青着脸未置一词。

“如今我如丧家狗,所到处人人欺凌,多谢将军相救。”菱歌说得诚挚万分,不想等来的却是他一句:郡主费尽心机来此,意欲何为?

菱歌语气渐渐冷下来,笑道:“将军还以为我是景言郡主?景言郡主已被景和杀死,这世上已没有了。”

“郡主向来足智多谋,将我们都蒙住了,吃了败仗也不知哪里出了问题。”

“将军此话怎讲,难不成是我通敌叛国,是我让你丢了关?”

甄伽蓝从怀中取出那串银铃道:“难道错怪了你?沙族前日攻陷积燕关,今日就碰见你企图入京,身上还藏着沙族的信物。你不但清楚形势,还借机从我眼皮底下过去,是想讽刺我无能么?”

“你……”菱歌气急,再说不出话了。

“从一开始我就认出了你,你再怎么掩人耳目,你那双眼睛我却不会看错,后来怕被我识破才匆忙离开,却不知道早已败露。景兄弟从前那样喜欢你,你却从来不为所动。我从不信你们之间的什么兄妹之名,你道我不知道你爹冠虞候——陆钧的事么,你是去复仇的吧?你到底想如何才肯罢休,齐王势倒也有你一份功劳在内吧?既然如此你也尝尝此事的后果。此行又另投谁人怀抱呢?我和他都是一着错处处错,错都在看错了女人。”